安心的盛夏明明就在人世,她却被迫与他分开十几年。
我不能想象她日日受到了怎样的煎熬。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被家人关起来,将孩子送走。她无处可以求救,她是不是每天都在哭,她是不是抱着婴儿时盛夏的衣服接受着心里每日的凌迟。
一直到我坐上温梓卿的车,靠在他的怀里,将他的衬衫打湿,温梓卿都没有说话,他不断的轻拍着我的后背,亲吻着我的额头。
我问:“温梓卿,我是不是错了?”
温梓卿看着我的眼睛:“不,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我摇头,根本没有人给魏安心做母亲的机会,如果是她,如果盛夏是在她身边长大,她也会是最好的妈妈。
我回到家里,温母见我流泪的样子大惊:“这是怎么了?”
我不想惊动家里人,从前也是,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我都会悄悄的解决,总觉得在长辈面前又哭又闹的不太好。可是我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盛夏在上学还没有回家,我抱住温母大哭。
温母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哎呀,梓卿,是不是你!”
我哭的时间太长了,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在吊着点滴,我想坐起来,温梓卿却推着我躺下:“是葡萄糖,你晕过去了。”
“盛夏……”
“我说你在睡觉,他已经回家了,在房间里写作业。”
我松了口气,整个脑子都在涨,像是灌进了无数的水银,晃晃荡荡。
“温梓卿,我觉得我可能错了。”我张口道。
温梓卿握着我的手:“人很多时候都会怀疑自己,你知道怎么证明什么是对的么?”
眼睛肿着睁不开,摇了摇头。
“你去问盛夏,问问他是怎么想的,再决定对错,好么。”
我更加摇头:“他能回答什么呢?他喜欢温家,也喜欢魏安心,让一个孩子做选择,不就等于问他爸妈离婚了到底要跟谁么,这对孩子来说,是最最残忍的事情。”
温梓卿双手包住我的手,亲了亲:“盛夏已经十三岁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也不能替他决定,也要尊重他的选择,是不是?”
我的脑子很乱,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觉得见魏安心就是最大的错误。原本安定的心思,原本坚决的信念都被她的故事融化了,各种各样的感情充斥我的内心撕扯着我,脑袋嗡嗡的疼着。
“好了好了,先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好不好?”
我觉得如果自己想下去,可能还要再晕一次,于是点点头。
可我明明难受的要命,困倦的不行,眼睛都睁不开了,可就是睡不着觉。温梓卿不得不再叫大夫来,给我开了一点安眠药,我才晕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脑袋依旧沉沉的,可是却不疼了。
我照了照镜子,里面的我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一样,好像被家暴了一样。
我没有上班,于欣来看我,来的同时还有金美英。
美英见到我一把将我抱住:“离姐!”
朋友的一个温暖的怀抱总是能让我稍微安定下来,我想露出个笑容,可却扯不动嘴角:“美英,你出差回来了。”
“嗯,原本早就应该回来,但是有点事情在海城耽搁了。”金美英皱眉:“离姐,你是……”
她暗中瞥了一眼温梓卿,温梓卿有些无辜。
我对她摇头,将盛夏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那……这个官司非打不可了是吧。”
我觉得自己应该点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却没有动。
“离姐,你想自己来代理,还是我帮你?”
我指着自己:“你看我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在法庭上自己会不会再哭出来,我本来就想找律所的同事帮我,你和于欣在我就放心了。”
金美英点点头:“于欣对打民事官司很有一套,我做副手。离姐你放心吧,我们都站在你这一边。”
于欣重重的点头。
温梓卿道:“官司的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咱们先吃饭吧,念离一天都没吃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