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爽朗:“何律师太忙了,不记得我也是正常事。前几天我妻子因为砸了公安的车……”
“哦,是您啊!”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有些抱歉,因为我只记得当事人叫高慧敏,却没注意她丈夫的名字,我进了家门,王嫂帮我拿东西,我手上松快了很多,才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我有些法律问题想要咨询你一下。”
“嗯,您请说。”
“都是一些生意上的琐碎事,跟朋友闹了点矛盾,但是我想了想,这事情其实还是可以私底下我们自己解决的。”
我愣住了,他特意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他和朋友闹了矛盾并且要自己解决?
董伟立刻补充道:“我刚才是想咨询您来着,现在想想觉得还是算了。”
“哦,这样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没关系,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顿了顿问道:“您是从哪里知道我电话的?”
董伟:“那天在警局呀,您不是留了电话么,我当天就在民警那里把你电话记下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打扰你。”
“没关系,你太客气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盯着自己的电话看了良久。温梓卿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有个事情,就是觉得挺奇怪。”
我分明是给了高慧敏电话,董伟却说他是从民警那里拿到的。不过也有可能我塞给她的名片早就找不到了。
我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将事情忘在了脑后。
“对了,开发区的事情呢?那个女孩子已经证明是意外死亡了么?”
温梓卿:“还在等消息。”
我有些诧异:“都多长时间了?她的死亡原因还没有查清楚?”
温梓卿因为生意,把这个案子关注的比我要多。
他说:“那个母亲坚持,总是到处找人,不相信女孩子的尸检结果,不同意火化,尸体还在停尸房的冰柜里,恐怕还得等一段时间。”
我有点不舒服,本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被人谈论起来的时候,她只是一具停在停尸房的尸体。
温梓卿:“还有那个母亲的律师,也一直在查这件事,不肯放手。”
我一惊:“陈芬的律师就是于欣啊!”
温梓卿抬头看我:“你们律所的那个。”
“嗯。”
温梓卿突然笑了出来:“我说这骨子执拗劲儿怎么这么熟呢,原来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我有些惊奇自己在温梓卿那里竟然是个这样的形象。
“你说错了吧?我是个奉行资本论的律师,正义可不是我绝对的信仰。”
温梓卿只是温柔的看我,也不反驳,也不说话。
“对了,盛夏不是就快要去魏安心那里了么,你订好机票了么。”
我躺在床上看手机:“我恨不得盛夏不去才好呢,还给他订机票?让他亲妈定去。”
温梓卿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还和魏安心说要做朋友呢。”
“这是两码事。”
我翻看着温梓卿的新剧信息,正好看到手机群里的另一条消息,我皱眉道:“最近x市是怎么了,怎么又出事了?”
“嗯?什么事?”
我拿给他看:“我们律师群里面的消息,说最近x市的流浪汉好像少了很多,还有沿街乞讨的乞丐也少了许多。”
温梓卿失笑:“那是因为城市管理的好吧,不是说要开会么,所以整治了呗,这怎么能说成失踪呢?”
“反正群里有律师是这么说的。”
“好吧,如果是失踪的话总也要有人报警吧。就算是绑架也不可能绑架这些身无分文的人啊。这些人都属于流动人口,今天在这个城市明天的那个城市也正常。”
我想了想点点头,温梓卿说的没错,我却还是有点感叹:“现在这个世道啊,好像只有有身份有自己位置的人才能说人.权,那些没有身份的人连人.权两个字的边都摸不上。”
“这就是社会学和政治的问题了。”温梓卿笑道:“太深奥,咱们管不了,也只能说说。”
“你说这要是失踪的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温梓卿放下书,认真的想了想才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是这样。这个社会需要运作,维持普通人基本正常的生活,那么尽管每个人都不愿意,但抓大放小有的时候是必要的事。你想啊,有身份证的人失踪都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找,那些居无定所的人就更不能保证了,因为他们有更大的不确定性,往往你找到了,他们其实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