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众奴才起了身,垂手而立,低头顺目的等着听训话。这都是规矩,他们不是第一天当差,自然都是知道的。新进到一个宫里,主子都会训话,其实都是敲打的话。警告不要吃里扒外。毕竟宫里头争斗太多,谁明着是谁的人,暗地里却是谁的人,这样的事儿可是不少。
鱼蝶儿自然也懂,而且她还真的是想敲打一下,免得再发生类似于上次柔贵妃那样的事儿,那次若不是鹤泰在,恐怕自己就要吃大亏。除了秋莺,竟没有一个奴才上前的。
“你们在这喜棉宫当差也有那么几日了,在我这当差,我倒不求别的,如果聪明能干、手脚利索、差事干的漂亮自然是好,即便是愚钝的,我也不会罚,凡事尽心便好,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长短,何况人呢?”鱼蝶儿不咸不淡的说着话,像唠家常一样语气温和。
“你可以事情做不到最好,可最要紧的是要有忠心,对主子忠心不二,若是心不在主子身上,遇事只想着怎么保全自己,在我这是呆不长的!”说到这她声调变了冷,“我不喜欢这样的奴才,因为我对奴才向来不亏待,有好处自然有你们的,但同时也不希望旁人把我当成个瞎的、傻的,只想着在我这沾光,遇到事儿就往旁站。”
这绵里藏针,话里有话的言语一出,做为掌事太监的金松第一个承诺绝对忠诚为主,后面新来的也都一一表了态,只有之前来的膳房那几人脸色有异,沉吟了片刻,呼啦全都跪倒请罪:“奴才错了,女官大人恕罪。”
响鼓不用重锤,懂得审时度势的都是一点就透的,他们虽然明白鱼蝶儿此番话是训诫不假,同时鹊也清楚的知道是影射之前的那件事。
而且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看到鹤泰那么帮她,就知道这位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受的屈的,毕竟有晋阳王撑着,还有皇上那儿的差事。现在鱼蝶儿提起了,他们便有些惶恐。
他们这一跪,其他人疑惑中也明白了几分,莫不是这几个之前做了什么不好的,现在被秋后算帐了?
“都起吧,随便的说些闲话罢了,怎么就扯上罪不罪的了?”她轻描淡写的,那些人便站了起来。
“我只想告诉你们,主子跟奴才是一体,我好,你们便都好,我不好,你们就更好不了。明白吗?”所以有时候,不是为我,就算是为你们自己,也要争着脸面。”鱼蝶儿郑重道。
奴才们神色都是一凛,口中齐道:“奴才决不做半点对不起主子的事,必当忠心耿耿。”
看他们似乎都听进去了,即便是面上吧,鱼蝶儿缓了语气:“我也知道你们怕些什么,有些人不好惹,可只有拧成一股绳,旁人才不敢欺负咱们。”她用了咱们,顿时令奴才们心中一暖。主子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会自降身段跟奴才们攀成咱们?可鱼蝶儿这样说了,不但没有让人觉得她拉低了自身,反而觉得她更大气。
柔贵妃那件事,确实体现了这些人不够忠心,心里没把自己当主子,不过主仆时间尚短,感情不够,也是一个原因,因为自己还不足以令他们为了自己卖命,为了自己去得罪柔贵妃,所以倒也可以理解,鱼蝶儿也没想着罚,只是敲打几句就得了。
本来是连敲打都懒得用的,但想一想,若是只是一时如此还好,怕就怕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品与心性,有一些人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你对他再好都没用,当你位于高处,他们自然表现的忠诚,但当你面对的是强大的对手,处于劣势,他们便会衡量再三作鸟兽散,这样的奴才要来何用呢?不如不要还少一些担心。
现在说也说了,如何做便看他们自己了,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候考验。
训诫完,又说了些真的闲话,顺便问了问金松喜棉宫里近几日的一些事儿,然后叫牡丹取了银子,每个人都赏了钱。奴才们便一扫紧张的神情,都喜笑颜开了。
这一招恩威并施是否奏效尚不能得知,但现下是镇住了他们。鱼蝶儿知道,若要管的他们老实服帖地一心为主,就得制住他们。这个制,讲究可就多了,绝不能成为软弱无能被奴才蒙骗欺哄的主子。但也不能太严厉,太严厉遭恨,太软弱遭欺,不能吝啬赏赐,时不时的有些赏钱,奴才们干活也起劲儿,总不能又想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但也不能频繁的赏赐,过多的赏赐,再好的东西一多,便不再真贵,一频繁,便成了理所应当。到时候成了工钱,而不是赏钱了,哪些日子不给,说不准奴才们背后就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