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自己的皓月斋,却拐到后宫里来,想看看太后,看看鱼蝶儿,一天没见还怪想的。
心里正美呢,就见着前边那两个抱在一起,是几个意思?
他竟然没勇气走上去,怕自己的骄傲被他们踩碎,转身飞也似的逃远。
秋莺的尸体是两日后寻到的,在一处塘里。若不是打捞还不能发现,因为人是被绑了石头投下去的,花银子叫了量刑司的仵作来验,后脑有瘀血,被击昏然后投下去的。死亡时间就是失踪那日的上午,估摸着从储青宫出来后就被下手了。
找仵作的事是金松做主办的。毕竟人死了,也要知道死因。
自从见了秋莺的尸体,鱼蝶儿整个人就呆了,只觉得心被扎了个洞,真正的锥心之痛,过了许久泪水才从眼里滴落下来,一滴滴吧嗒吧嗒落到手上,滚烫的触感让她的手都颤抖。
牡丹也泣不成声,她与秋莺最是要好,其他人也难受,都是一个宫里的,这突然的人就不在了。
她的小秋莺就这么死了,她还那么小,还没有过一过出宫后自由的生活,还没有嫁人。那天晚上她还跟自己叨叨着说第二日该她陪夜了,到时要听主子讲故事。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眨眼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怎么能接受,她怎么可以接受呢?
她蹲下,摸着那被水泡的变形的脸,喃喃道:“很久以前,在一个国家,有一位容颜绝世的公主,她的父亲是国王,她是父亲最喜欢的女儿。在她过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国王送给她一块水晶,那是一块有着魔法的水晶,它可以帮主人实现愿望。
鱼蝶儿含泪讲着秋莺最喜欢的故事,下辈子,希望她投生到一个幸福的家,好好的过一辈子,千万千万不要到宫里来,千万千万要幸福。
故事在抽噎哭泣声中断断续续的讲完,她就伏在尸体上哭,哭尽所有的悲痛。
她多么希望自己也有一块能实现愿望的水晶,这样就可以救活秋莺。
可是故事终究是故事,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人不能白死,鱼蝶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去找了皇上,也不管皇上会不会发怒,裕公公许是听说了这事儿,知道她是找皇上讨说法的,想拦,怎么拦都没拦住。
“皇上,奴婢宫里的贴身小宫女被人害了。求皇上给奴婢做主。”人死了怎么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不能让秋莺白死。
皇上自己也烦心至极,一个宫女死了就死了吧,这个时候还来惊扰圣驾。他不悦的皱眉,想斥责,看到她哭的桃子一样的眼睛,清弱的身子跪的笔直,一脸的倔强,就有些不忍。
“唉!”皇上叹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是被害了?”
裕公公琢磨,皇上问话了?这是要管了?这要是换个人,这时候拿这些事烦皇上,估计要倒霉,毕竟皇上这会子怒火也正盛着呢。但是居然没发火?
于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鱼蝶儿。
鱼蝶儿便将仵作说的对皇上一五一十说了。
明显的是被害了!如果是失足落水,谁会背着石头,而且这凶手也是,杀人也不遮掩,这么明目张胆,连伪成自杀都懒得伪,太张狂,来头定也是不小。
“福子,召人查一查。”皇上听完了,淡淡吩咐了一句,就这一句已是不易。
“奴婢谢皇上隆恩,奴婢本不该拿些琐碎事儿扰皇上,只是奴婢宫里担负着皇上与太后的膳食,药炉中第一炉丹药还有七日便可开启了,奴婢的贴身婢女竟然被害,奴婢只是怕凶手不除,会有后患。所以斗胆禀奏皇上。”鱼蝶儿生怕查的人会不尽心,也怕皇上不督促此事,下边人懈怠了,便又说了几句。
“你的心朕明白,下去吧。”皇上不置可否。
前有素贵妃诅咒,鹤璧私藏龙袍,后有为自己提供膳食的喜棉宫婢女被害,同一天里,发生那么多的事儿,皇上心里憋闷极了。
量刑司插手了此事,将秋莺的尸体也带走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既然立了案,尸体是证据,要保存在量刑司里。
秋莺的事儿发生以后,鱼蝶儿每日依然的按时给皇上、太后做膳、送膳,对底下人也还是温和,只是显得疏离,脸上也再没有笑,永远不变的冷冷的淡漠,送膳回来就是独自进了炼药房里,直到用膳时去叫才出来。
皇上插手了,量刑司不敢怠慢,调查也算尽心,反正见着他们是没闲着,只是希望当日能有目击者肯说实话。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