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敢端给自己喝?若说没主子授意,她都是不信。
她以为鱼蝶儿会为金松求情,然后顺着金松的话头说出些什么事儿。可她倒是没求情,也没说什么,自己主动杖责了奴才,然后只是请罪。反而令太后是有些看不懂,琢磨不透了。
她看了鱼蝶儿一会儿,见她神色并无异样和慌乱,便笑了一笑:“说到底不过一杯茶的事儿,骂几句也算了,仗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小家子气,容不下奴才犯一点错。”
“太后娘娘宽和仁爱,菩萨心肠,宫里人尽皆知。奴婢惩罚他如此轻,便是因着太后娘娘一颗慈爱的佛心,若要他的命,恐怕娘娘会为此不安,否则他犯下的这错,是个死不足惜。”鱼蝶儿恼怒道。
太后对于她的话没全信,素来听闻她对奴才甚好,一个宫女死了,伤心欲绝的不惜请皇出面讨要公道,这为着一杯茶,能要奴才死?怎么那么让人不信呢。可不管真假吧,听着还是让人心里舒服的。
于是多嘴问一句:“方才那奴才说给哀家喝的已是最好的?你这宫里按制也不会是这种茶叶,而且,哀家怎么觉得能进这皇宫的应该没有这等次品吧?”
鱼蝶儿显得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
太后看向身旁的嬷嬷,那嬷嬷弓身禀道:“进来的茶叶司膳监会再筛选的,按等级分发,这些看样子是最低等奴才的份例才有的,而且,而且也许是低等份例里挑出来不要的。”
“你们这宫里,都是这茶叶?”太后问道。
霜儿怯怯的走前,跪倒回禀:“是,这些日子送来的都是这种,有的这还,还不好,金掌监挑出来扔了,留下两罐子好些的。”
“放肆,司膳监做事如此马虎,这等货色怎么给主子用了。”太后有些愠怒,毕竟她也喝了那茶。
“不光是茶叶,送来的食材也是,也是”霜儿并没有说食材是怎么样的,不知道是说不下去还是不敢说了,只磕头道:“奴婢斗胆求太后娘娘为喜棉宫做主,主子已经好些天没吃过新鲜东西了,这样下去,身子撑不下去的。”
“霜儿,还不退下,胡言乱语。”鱼蝶儿喝住了她。
太后蹙眉,虽然这小宫女没说食材如何,可看这茶叶知道,吃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金松挨完了棍子,一瘸一拐的来请罪。
“赐他一盒棒伤膏。”太后此时倒是觉得金松还真是有点冤了。
“哀家先回了,你好好养着。”太后站起身向外走。
“恭送太后娘娘。”她勉强着想要下地。
太后已经走了几步,又站住,回头望一眼鱼蝶儿,叹一声。径直往外去了。
喜棉宫的奴才们齐齐跪着恭送。
“去膳房瞧瞧。”出了殿门,太后并没急着走,提出去膳房。
跪安后追着出来相送的金松连忙领着去。看他瘸腿走路的样子,太后生出一些不忍,“叫个小太监领着行了。”
“奴才这不碍事的。”金松苦着的脸挤出丝讨好的笑。主要他是怕别人带路万一说漏了什么话。
太后看他一眼,“你这奴才倒是忠心,不跟主子记仇。”
“奴才做错事,主子责罚是应该的,不敢有半点怨言。”金松低头道。
经过着两日的消磨,膳房里几乎什么菜都没了,清锅冷灶,甚是凄凉不堪。一小撮发黄的菜叶子在一个菜篓子里搁着。
“怎么什么都没有?”今日没送菜?”太后不解道。
“这几日都没送来。”金松如实禀道。
“那吃什么?”太后讶异,眼下快到午膳时分,什么都没有,饿着不成。而且不送菜已经几日了?
“米倒是还有一些的,熬些粥好。”金松有些窘。
“那怎么成?你们主子还在病着,没有营养可是难好。”太后皱眉,“为什么没送,没去问问?你是掌监?这些事儿要梳理好了,也免得主子受罪。”
太后好意提醒道。她还等着鱼蝶儿好了,再吃她做的斋菜呢。这倒好,厨子又病又饿的,再给折腾死了,斋菜也无望了。
金松拖着瘸腿艰难的跪下,“太后教训的是,是奴才的错。前些日子也没送,奴才是命人直接去取的,可是,”金松似乎鼓了鼓勇气,才继续说:“他们分发来的食材大多是腐烂的坏菜,奴才想着这坏东西吃了更是要出问题,便自作主张没去取了。可是这样一来更没了吃的。”
“有这样的事儿?”太后诧异。
“送坏的东西,莫说病人,是好人也吃出病来。”她说到这忽然想到,难道是吃病的,不然一个风寒怎么这么些日子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