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无声的上下滚动了一圈,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握住她手的手掌,力度大得吓人,却又努力控制着不伤到她。
秋水心里筑起的强硬外壳,像破壳的鸡蛋在一点点的开裂,碎掉。
她听得很专注,看他的眼神,不知何时只剩下温柔和疼惜。
“我的父母当天就去世了,”他接着说,“那时有人告诉我,陆乔琛亲自到公司签下收购协议,看到我爸妈站在楼顶,却漠然无视,直到他们倒在楼下粉身碎骨,他也没有往他们那边多看一眼。”
他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却也只是瞬息的事,很快又调整了过来,继续说:“我那个时候发誓,一定要亲手为我父母报仇,让他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我太弱小,公司被收购,我一无所有,只能靠着叔伯和父亲生前的忠实元老们的帮助,用了三年的时间,一步步强大起来。”
“直到我可以与他匹敌的那天,我的复仇计划正式启动,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还没开始动手,陆乔琛的爷爷就遭了毒手,于是我只好从他的女人那里动手。”
陆乔琛的女人就是安歌,安歌那个人聪明又狡猾,还有陆乔琛时刻盯着保护着,他不好下手,只好从她这个切入点开始。
后面的,不用唐均枫解释,秋水全都知道。
她突然无话可说。
换个角度想,如果是她的父母被人逼得自杀,那个人还对他们的生死无动于衷,甚至于说,只要他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父母的生死,而他选择了让他们死的话,她也一定恨死了这个人。
也可能会像唐均枫一样,找到机会,就将他受到的伤痛十倍百倍的奉还给那个人。
她与安歌和陆乔琛是多年的朋友,尽管陆乔琛在商业上,手段是狠辣了一点,但也不至于置别人的生死于不顾。
秋水始终不相信,陆乔琛是那样的人。
“会不会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秋水问他。
她不是那件事的目击者,更不可能知道里面的内幕,所以她也不能完全保证,陆乔琛真的无辜,哪怕他们是朋友。
她终于开口说话,语气也不再一味的偏袒陆乔琛夫妇,唐均枫很欣慰。
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点头:“我也是后来查了才知道,我家公司被收购的当天,陆乔琛并没有亲自到场,他将这件事交给了属下,我父母跳楼而亡的事,他甚至都不知晓。”
顿了顿,他像是不愿意为陆乔琛辩解,却又像吃了苍蝇似的不得不为他澄清:“生意场就像战场,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的父母因他而死,我也将他绑到火海差点儿烧死,他能活下来是他命大,从此我们恩怨两清。”
秋水想起那场火海,柔软的心又凉了几分。
唐均枫怕她多想,紧张的抓住她的手,神色慌措的道歉:“秋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的。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我居心不良,想要借你的手为我父母报仇,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我也很庆幸陆乔琛夫妇没有出事,不然,我这一生都会在愧疚和悔恨中度过,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