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毅还没完全舒服,有些头痛的按着太阳穴,肖晋拿出烟来点上一支,冯毅把烟盒拿过来,自顾自地抽了一支点上。
“这烟不错,虽然只有七块钱,我抽了好多年。”他又用另一种眼神看着肖晋,“你这种富翁最少也得抽中华,或者弄点什么不知牌子的贼贵的外国烟,你抽这个我真没想到?”
肖晋吐出个烟圈,看了眼窗外,“习惯了,穷的时候就抽这个,还抽过比这更便宜的,最开始的一块七到后来的三块钱,羚羊、环球、白灵芝、吉庆,这算好的。也算是一种怀旧吧,说不出的感觉。”
他看向窗外的方向,就在那个栋平房里,门前是一个掉漆的铁门,门里停着一台五成新的面包车,这个门许久没打开了。前生看新闻他就知道,这个院子是一个老婆子的,就一个人住。可最近她小儿子回来了,还带着两个朋友,每个人都背着破旧的编织袋子,回到家进了西屋就把关一门,除了小儿子让老婆子出来买吃的东西,比如酒和熟食,再谁也没见这三个人。
这里人都是老人,亲戚套着亲戚,互相都知根知底的,见老婆子出来买酒买肉就问这是谁来了,老婆子就说小儿子回来养病,在外打工累倒了。要是要有提出去看看,老婆子就拦着道,不用看,是得了肺结核要传染可不得了。
她这话一放出来,就没人敢去了。
老婆子知道儿子没病,而且一定是惹了事,比如在外打架伤了人,或者是抢了人家的东西,从小这儿子就是最不省心的。可看着他带回来的两个人到也老实,一说一笑的憨厚,儿子说是工友,老婆子都这把年纪了,知道问了也没用。
不管儿子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回来就好,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自己生出来的东西就得管。
肖晋这些都知道,他之前来过,但没在这家饭店吃饭,而且是化过妆的,他打扮的也像个打工的,带着书生气到像个县里的中专生出来讨生活的,谁也没注意他。
厨房里传来铁锅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是油爆锅的辣椒香味,接着肖晋从侧面看过去,一条洗干净的大鱼被去了头丢进锅里。
“老板没骗人,用的是活鱼。”肖晋道。
“那就好,这地方来的少,还是四前年办案子在这儿呆过,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这都变样了。你看那街上的女人穿的也不赖。”
冯毅站起来,走到冰柜前打开,从时面摸出一瓶水镇啤酒,用牙把盖咬下来,又抄了两个杯回来,怕杯子不干净就酒冲洗了一下,这才一人倒了一杯。
“我开车不喝酒。”肖晋犹豫一下。
“没事,一会儿给我金康镇的派出所长打电话,叫他们派人把咱们弄回去,你的车找人开。”冯毅给他倒上酒。
肖晋一听,如果派出所的穿着警服来了,让对面的人知道会打草惊蛇,搞不好会出意外,马上道:“还是咱哥俩消停点儿,找外人来我不熟会不自在。这车干脆就放这儿,过两天来取。”
“也好。”冯毅喝了一杯酒,叫了声:“痛快。”
“这里的小烧挺出名,还有泡的鞭酒,你不尝尝?”说着冯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肖晋哈哈一乐,“我这个岁数不用那个,到是你冯哥现在行不行啊?”
“别提了,天天在外面办案子,老不着家,然后抽烟喝酒的,那个能力早就减了,回家弄一回也歇上十天半个月的,哪像你们年轻人,真是羡慕啊。”
冯毅向院子外看了一眼,又走出去回来,手里拿着四五根特大号的葱,他扭开水龙头洗了洗,把葱叶揪掉,然后去了厨房端了碗大酱回来,沾着葱白吃了起来。
“我告诉你这可是好东西,这玩意特壮勒个阳,吃完那叫一个擎天一柱。”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盘子,摆到他们的桌上,是一盘葱头炒鸡蛋,还有一盘爆炒农家笨鸡。冯毅见了叫声好,“你看这鸡蛋的颜色跟城里就不同,这可是好东西。”
老板娘笑着道:“还是大兄弟你懂行,这鸡蛋要搁城里卖得两块钱一个嘞。”
“鱼很快就好,你们慢慢吃着,我再弄个沾酱菜,炒个山野菜过来。”
说着老板娘低下头,神秘兮兮地道:“我们店里有松鸭子,你们要不要尝尝?”
肖晋一愣,想着松鸭子是什么东西?
冯毅把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放,“那松鸭子可是保护动物,你们哪儿来的东西?”
老板娘本来以为能遇到会吃的主儿,把野味卖个好价钱,没想到冯毅是这么个态度。
“都是外面送来的,我们就收了,刚开始以为是野鸭子,后来才知道...对,就是普通的野鸭子,你们要不要?”老板娘立马见风使舵。
冯毅笑了,“行,那要只是一般的野鸭子,弄几只我们尝尝。不过知道怎么做吗?”
老板娘这才露出会心的笑意,“当然懂了,得用油彻底炸透,到时连着骨头一起都能酥的嚼碎,就是这么个吃法才正宗。”
“好。”冯毅点点头。
见肖晋看着他,他一笑,“入乡随俗,我也是吓他们一吓,这些东西免不了有,这里山高皇帝远,根本防不住啊。”
“所以啊,这松鸭只能当普通的野鸭子吃。”
肖晋会意,他再次看向窗外,道对面的铁门这时开了一口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