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了。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姜琳琅宠辱不惊,面无悲喜地走到位子上坐下,对齐睿的温柔和关怀淡淡接过。
“民妇谢过陛下。”她樱唇微启,说出的话没有烟火气也没有情绪。
周围的宫人听了她这冷淡的回应,还有那自称,可与皇上的态度……截然相反呐。
不由得头皮一紧,不敢看此时皇上的神情,垂了头,唯恐天子一怒之下,他们这些宫人被迁怒。
“你我何须言谢。”齐睿似是没察觉她的冷淡般,自顾自地顺着道,“对了,我这几日无事,你若觉得闷,我带你逛逛御花园,御花园里的杏花开得正好……”
“陛下。”姜琳琅眸光微晃,打断了齐睿的话语,想说什么,但对上齐睿那讳莫如深的眼眸,以及那有些白的脸色,最终还是咽下,只别过眼,淡淡道,“我何时可以安葬姜婴?”
到底,对于齐睿,她做不到像刺猬一样的扎他,却也无法回应他一厢情愿注定得不到回报的深情。
殿内的氛围说不出的古怪,可偏偏正主不觉得,齐睿闻言,像是找回了一些话语权,不自觉吐出一口气,安抚地温声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命人将那墓碑重立,待你身子好些,我带你去……”
墓碑重立。
到底,姜婴那空荡荡的衣冠冢,最终还是派上用场了。姜琳琅有些想哭,生生忍住了。
她咬着唇,将那苦涩悲情压下,声线有些哑,眼角泛红,“我想,火葬他。”
“好,一切都按你的意思来,我命人安排。”齐睿闻言微怔,听出她声音里的沙哑,心里疼了下,语气带着怜惜,“琳琅,别再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说着,他神情黯淡了下去,沉默地垂了眼眸。
姜琳琅微哽了下喉头,看过来,蓦地就想起来,自己一直沉浸在丧弟之痛中,却好像忘了,齐睿也是才失去双亲的人。
若非此时想起,她当真不会觉得有异。但见他此时一袭白衣,好似人清瘦了不少,那温润的面容也被世事打磨出了深沉稳重。
“你也是。”她忽然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抿了抿唇,到底于心不忍,轻声道。“保重身体。”
他错过,却也是造化弄人,但不可否认的,他帮她许多,并不亏欠她任何。
齐睿身子一震,闻言不由惊愕地看向她,后者不自然地别过脸。
他却掩饰不住面上的惊喜,心中的苦痛也有了一个慰藉之处。
他就知道,他的琳琅这么善良,不会看不到他的痛苦,不会绝情到那种地步。
“琳琅……”他眸中竟是闪烁了几分泪意,母后去后,他血洗了皇宫,而后迅速登基,肃清异党。他几乎忙得没有时间停下来品尝他丧亲之痛,便奔赴追寻她的道路。
这一路以来,他紧绷着自己,像是一个不能停歇的工具,有时候疲倦得狠了,他就借酒麻痹自己,逼迫自己忘却凡尘一切的痛苦。
但所有的苦痛,在这一句轻轻的“你也是”当中,竟是有那般被慰藉到的温暖。
或许,就是为了这一丝温暖,他才如此强求,如此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