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榻前,定睛一望,便瞧见齐睿那只放在榻边的右手上,血红一片,上面有一大块的烧伤不说,还起了水泡,又被他用力压破了,流着血水。
阿全面色一变,立即对着外头唤太医。
同时瞧见齐睿身上湿漉漉的长衫,不禁眉头紧锁,语气焦急,“皇上啊,你怎么这么折腾龙体啊!奴才给你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让太医给你上药包扎吧!”
齐睿面容阴鸷冷漠,对阿全的关心和劝解充耳不闻,头发上的水珠落在他身上本就湿淋淋的衣服上,晕开更深的一层痕迹。
阿全直接给跪下了,“皇上!奴才求你了,你这么做,郡主根本不会心疼的,何必这般伤害自己!”
“出去。”终于,阿全提及姜琳琅,齐睿眸子一颤,随后暗涌流动,他抿紧了唇,冷冷地从唇齿间咬着这两个字。
“奴才……”阿全肩膀一抖,还想说什么,却被齐睿接下来冷厉威严的一声“滚出去”给止住了。
他抿了抿唇线,抬头有些失望地看着自己昔日里光风霁月能听进去劝的主子,“奴才去给你找太医。”
“朕叫你滚,都滚!”齐睿随手将手边的一条腰带甩过去,腰带上硬质的挂饰砸着阿全的脸,“是不是非要将你送去净身,你才明白你的身份!”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就是阿全,都少见地露出那种陌生的震惊的又失望痛心的神情来。
是啊,他只是奴才,主子犯浑,他一个做奴才的,妄想劝诫,当真是可笑了。
他咬了咬牙,闭了闭眼,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奴才僭越,奴才该死,奴才,告退。”
一连三个“奴才”,若说不带赌气恼羞的成分,阿全自己恐怕也不信。
齐睿看着阿全脸颊上那被他砸出血来的口子,抿着唇,一晌不语,眼里划过一丝恼意,但到底一句话都没说。
等阿全退出去了,空荡荡的宫殿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他自己。
齐睿就穿着湿漉漉的衣裳,不顾手上的伤,无力地在榻子上倒下,睁大眸子,仰望着屋顶。
他到底变成什么样?
他自己,也不清楚,也看不懂了。
后半夜,龙銮殿却是出了事。
姜琳琅是被动静吵醒的。
“娘娘,求您去看看皇上吧,娘娘!”
“郡主已经睡下了,阿全,你别打搅郡主……”
“轻衣你让开!你大胆!皇上龙体要紧,你别拦着我!”
“恕轻衣不能让开,郡主双身子也要紧。这是皇上的命令。”
“……”
阿全和轻衣的争吵,最终还是吵醒了姜琳琅,她掀开被子,披了外衣,踩了鞋子,打开门。
目光冷淡地望着二人,语气也凉淡,“何事喧哗?”
阿全冒着风雨过来的,身上也全湿了,但他见着姜琳琅,不由露出见到救世主般的眼神来。
“娘娘,求求您,去看看陛下吧!”他扑通一下给姜琳琅跪下,语气恳求,眼神恳切。
姜琳琅听了,眉心一拧,看不出态度的在意与否,“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