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人有些格格不入。
寒安把手边的诗写好了,装进信封里,跟寒霜和寒凌打了个招呼,先出了族学。
寒霜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她的背影,问,“这会儿功夫,寒安不回家去,能去哪儿?”
寒凌也停下笔来,揉了揉手腕,“不知道呢。最近几日安姐姐似乎都走得有些早,大概是快要会考了,有些紧张,去散散心吧。”
“是么?”
寒霜轻轻反问了一句,但又想不明白,遂不再想了,只是继续低下头来,抄起手中的本子来。
寒安出了族学,屏退了身边的丫鬟,自己一个人进了族学外面不远的一条小路。
巷子里非常安静,连脚步声都能够清晰听见。她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唤着,“子恒?”
背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啊——”
寒安被吓了一跳,身后那人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低声说道:“别叫别叫,安儿别叫,我是子恒。引了人来就不好了。”
寒安听见熟悉的声音,好歹放松了下来,把他的手拉开,轻轻打了她一下,“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名唤子恒的少年嘿嘿傻笑了一下,“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谁知道你这样不经吓。”
寒安斜睨了他一眼,眼角带着欲说还休的风情。
“东西呢?你今儿不是说回去找见了?”
“找见了,找见了。”子恒赶紧道,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条子来,“我偷偷看了我爹的案卷,好容易才找到了这个。”
寒安打开了看了看。
上面写着三个题目。
“定下来了么?”
子恒道:“这两日也该定下来了,这是诸位大人们定的题目,今日早朝要拿去给陛下过目,陛下会从中挑一个出来,那个方是最终的题目。然后礼部收录,等待科举那日再给学子们看。”
寒安知道这样的流程,所以才敢让他去看看他父亲的案前。
子恒的父亲就是今年命题的大人之一,他那里有定下来的大致题目,只要有了这个,寒安想,自己总归能立于不败之地。
寒安看了几眼,把题目都记了下来,然后把纸条递回给他,笑着道:“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子恒,让你帮了我这样大的一个忙。”
她一边笑,一边抬眼去看子恒的神情,脸上带了些自然的娇羞,看起来倒有几分别样的风情。
子恒红了脸,结巴着说道:“不……不碍事……,只是今日的事……”
寒安伸出一根指头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地面,然后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一双眼睛看着子恒,似嗔还笑,像是在笑他都不肯信任她。
子恒果然脸红的更厉害了。
寒安轻轻地戳了戳他,“好了,呆子,你让开些,我得回去了。不然被叔母知道了我跟你在这里见面,她定要问的。”
似是而非的话,子恒完全招架不住。却又不肯放她走,隔着袖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安……安儿……”
“嗯?”
寒安微翘着嘴角,含笑看着他,“怎么?”
子恒顿了顿,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安儿……,我冒了这么大风险帮你,你……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些回报?”
寒安翘着手指戳了戳他,“怎么?你想要什么?”
子恒的手从她的胳膊上顺着滑到她的手腕上,然后手指弯曲,拉住了她的手。
他拉起寒安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碰了一下。
柔顺的触感从手背传到他的唇上,再从唇上传到他的心里,子恒抬起了头。
却看见寒安的面色冷了下来。
子恒赶紧松开了她的手,“安儿,我……我只是……有些情难自禁……”
寒安抽回手去,看着他,直看的他惶恐不安了,方才淡淡地移开了目光,道:“我们之间尚无名分,你这样做,实在是逾越了。”
子恒原本不安,听到这句话,却一下子高兴起来,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安儿?”
寒安斜睨了他一眼。
子恒顿时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安儿,安儿,等会试之后,我就央父亲上门去说亲,安儿,我们定下来好不好?”
寒安看着他,半晌,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