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裤裆里吱吱的响声,像是一只老鼠钻进去磨牙,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一个黑影在半空中吊着,吓了我一跳。
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是范建明,他站在上铺,一手抓着天花板上的铁灯罩,一只手似乎拿着锯条。
“你干什么?”我说。
我这一喊把屋里的人都喊醒了。范建明被我这一声叫吓得差点掉下来。
“你个狗日的给我下来!”黑毛喊叫着。
范建明从床上下来。
黑毛走过去,啪啪两巴掌扇了范建明一个趔趄,然后上去就是一脚。
“哪来的锯条?”黑毛问。
“在山上捡的。”范建明捂着脸说。
“拿来。”黑毛说,“想拿灯泡是吧!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你小子想死,也得等我们出去啊!你这不是害我们吗?”阿贵说。
“就是,兄弟想开点。”新来的邓光富说道。
“睡觉吧!多大的事啊?”阎爷说。
一大早我就醒来,我就扭头看范建明,范建明坐在床沿看着窗口。
“没事吗?”我问。
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想你妈了?”我问。
他点了点头。
“你妈病好了没有?”我问。
范建明摇了摇头。
“我要是帮你把你妈的病看好了,你还会自杀吗?”我问。
“不会。”他说。
“把你家的地址写给我?”我说。
他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四下看看。
“你等着我给你找纸和笔,”我悄悄走到阎爷的床铺前,从他的枕边拿过一张纸片和铅笔头。纸片上是阎爷写的诗:
路边有三棵向日葵
像三盏昏暗的路灯
朝着三个方向
枯草也是一种草
或许,只有风知道
沿着村庄走
你把一条河走弯了。
我把纸片和铅笔头给了范建明,让他把家里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写给我。
“等着,最多两天,我让你妈住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给你妈看病。”我说。
“真的吗?”范建明问。
“真的,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对别人说。”
“真的很感谢你。”
“起床了!”令狐军在外面大声喊道。
6点起床洗漱,6点20分吃饭,6点50吃完早饭,6点55分就要出发去山上采茶。上了山,不用招呼,大家都一哄而上去采茶抢分。
犯人们一个个进了大会议室。七八个警察在两边站着。
“现在欢迎陈警官给大家上法制课,大家鼓掌!”孔书记说。
在热烈的掌声中,女警官进来了。
看到这个女警官,我一下愣住了,这不是陈小莉吗?怎么跑到监狱里给犯人上课了?
“今天我给大家讲一讲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陈小莉说。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我看到飞机王把手悄悄地伸进了裤裆里。
“大家谁知道宪法第一条是怎么说的?有没有人知道?”
有人举手,居然是阿贵在举手。.
“请说。”
“宪法第一条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阿贵说。
“好,说的好,我再考考你,第三十五条是怎么说的?”陈小莉说。
“第三十五条是说,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阿贵说道。
“很好,请坐下。”陈小莉说。
这时,就在陈小莉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有一个男犯人突然冲上前台,拦腰抱住了陈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