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聂无双见她天真烂漫,不由微微一笑:“小妹妹,你是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本宫见你实在可爱,有心想要结交一番。”
那少女又惊又喜:“我?我叫阿梨,这位姐姐真的要与阿梨交朋友吗?”
聂无双在口中翻来覆去念了几句她的名字,面上的笑意越发温柔:“是啊,本宫的朋友很少,阿梨姑娘天真美丽,本宫十分喜欢。”
她有意奉承,阿梨不通世故,一番交谈下来已是把聂无双当成了知心好友,聂无双看着天色,皱眉:“已是走了这么远了,要不去妹妹的住所歇歇?”
阿梨不疑有他,带着聂无双向帐子走去。
每走一步,聂无双都忍不住收紧手掌。不一会,一行人到了一处帐子,聂无双顿住脚步,只盯着那青色的帐篷,再不肯向前走一步。
德顺回过头来,看着聂无双铁青的面色顿时了然,连忙吩咐宫人站在远处守着,自己则上前道:“娘娘……”
一旁的阿梨浑然不觉,走进帐子叫道:“公子,公子,有贵客。”
半晌,帐中有人咳嗽响起,撕心裂肺,阿梨的声音惊慌响起:“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聂无双还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却已是向前跨了一步。她回过神来,不由脸色冷凝地缩回自己的脚步。
“姐姐,姐姐,我家公子吐血了!”阿梨哭着跑了出来,一手的血,血腥刺鼻:“姐姐,姐姐怎办?”
聂无双盯着她的手上血迹,古怪一笑:“他可不能死。”
阿梨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胡乱点头:“是啊,我家公子可不能死,姐姐帮忙叫个大夫吧……”
“阿梨……外面是谁?”清雅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沙哑。
聂无双缓缓上前,站在帐外,清冷的声音响起:“故人远道而来,本宫过来看看顾相。”
帐中响起一声叹息,随即,他叹道:“原来是碧嫔娘娘。”
他掀开帐子,慢慢走了出来,拱手为礼:“在下拜见娘娘。”
聂无双看着面前的顾清鸿,瘦削的身子已失去往日的俊挺,微微躬着,清俊儒雅的面容像是一夜之间被抽走了精气,两鬓更是添染了几许灰白。才几个月不见,昔日的“春风频频顾周郎”的顾清鸿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在打量他,他亦是在打量她。三千青丝梳成高髻,鬓上金钗珠花的精美都不及她倾城的容貌来得令人惊叹,她身穿流云锦,外披同色薄纱罩裙,行走间摇曳生姿,美得令人心醉。
他知她在应国后宫十分得萧凤溟的喜爱,从她身上这身贵重又不经穿衣裙就可见一斑。这样轻薄舒适的料子,在草原中行走,美则美矣,但是一旦被草木勾起线脚就再也不能穿在身上。可她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穿着,浑然不在意。长长的裙摆拖地,她立在他面前,一扫他当日所见的小心与渴求,美得傲然。
聂无双打量完,默默转身。德顺连忙上前扶着她的胳膊,轻声提醒:“娘回营吧,不然的话……”
聂无双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道:“去叫个太医来,顾相身染重病,若是招待不周,怕外人非议皇上的仁德。”
“不用了!”顾清鸿儒雅俊秀的面上一黯:“谢谢娘娘的好意,在下不用太医。”
“公子,怎么可以呢?”一旁的阿梨急得又要哭:“公子你都吐血了!”
聂无双回头看着她手背上被喷到的血迹,忽地,她神色一凛,猛地盯紧顾清鸿:“你服毒了?!”
阿梨闻言吓了一跳,这才看着自己手背,只见那血迹已变得十分黝黑,黑血?!这分明是中毒了!
顾清鸿咳嗽几声,轻声一笑:“是……这是毒,不是病……”
聂无双心头涌起难以抑制的怒火,她上前几步,盯着面前依然笑得云淡风轻的顾清鸿,怒吼:“你想要死?!本宫不准你死!听到了没有!顾清鸿!本宫不许你死!”
顾清鸿一边笑,一边咳嗽,咳嗽中带着血沫:“我也不想……不想死……”他气虚不继,明明笑得那么痛苦,却依然还在笑:“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无双,你一定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