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观念,但仔细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先吴氏那些嫁妆,若是真给李达买个下人婆子,照样能把李达养大照顾好,而且,只会比现在更好,前几年李达一家过得什么日子,人们还是记得的。
雪花的话说出来,人们觉得有道理,但雪花若不说,还真没人能想到这一点。
连氏听了众人的话,脸色由青变白,浑身哆嗦,猛地向雪花冲了过去,“我打死你个死丫头!”
那声嘶力竭的声音,那凶猛的劲头,好像雪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其实,也差不多是了。
她今天的这个脸可是丢尽了。不仅如此,他以后对李达哪儿还有那么硬气?她还怎么见人?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她了。
李达见连氏眼珠子通红,象疯了一样地向雪花冲来,连忙站在了雪花前面。
李贵、李秀兰、李秀莲一听雪花叫他们白眼狼,早就气坏了,再加上听了人们的议论声,气急败坏地跟着连氏一起向雪花冲。
今天不打死雪花,他们都没脸见人了。
李达阻着连氏等人打人,夏氏、黄氏、张连生也不会看着,也纷纷向前冲,院子中刹时就要刮起腥风血雨。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声大喝传来,李富迈着大步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别说,李富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连氏等人虽然气红了眼,听到李富怒喝还是停了下来。
雪花见她这个便宜爷终于出现了,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知道这场仗打不起来了。
其实,她到希望打起来,打起来她爹不好意思动手,不是还有她姨夫嘛,她姨夫对李贵可是绰绰有余的。至于连氏等人,有黄氏一个顶两,剩下的她们姐妹几人偷偷使使坏也吃不什么亏,当然,她的目的不是这个,她是想被打几下,然后装死。
连氏等人就象附骨之蛆,不剔点骨头下去是除不去的。她想以装死来逼李达和连氏等人断亲,以后她有许多事要做,她要迅速强大起来,抗衡钱家,她的时间很紧张,她没那个精力来应付连氏等人的贪婪和无德。单就吃喝上,说实话,现在她早就不在乎了,连氏沾点小便宜,她也懒得计较,但往后,随着她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姐姐妹妹也越来越大,象今天这样的事可能还会发生,她决不能让连氏来干涉她们姐妹的婚事,所以,她想一次断个干净。
她相信,她一装死,她爹肯定会爆发,她再吹吹风,没准就真的能彻底摆脱连氏等人了。
事与愿违,这个不该出现的便宜爷,在不该出现的时刻出现了。
李富走到院子中,沉着脸对连氏等人怒声道:“都进屋!别给我在外面丢人!”说完,又转身对院子中的人道:“让乡亲们见笑了,我们李家有家事要处理,还请各位先回去,改日再来串门喝茶。”
众人一听李富下了逐客令了,虽然满心好奇,也不好意思再留,很快院中众人走了个干净。
“连生和你媳妇也走吧,这是我们李家的家事。”李富阴沉着脸,对张家夫妻没有一点好模样。
张连生和黄氏互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带着儿子、女儿走了。
*
屋内。
李富和连氏坐在炕上。
李富皱着眉抽旱烟袋,连氏绷着脸生闷气。
李富在考虑怎么开口,连氏想着怎么才能让金花退婚。
“老大,金花丫头和张家的亲事就算了吧。”李富犹豫了再三还是开了口。
“爹?”李达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相信他爹不知道馒头人品,这么好的亲事上哪儿去找?
连氏却高兴了,紧绷的脸松了下来。
老头子这些年来终于有件事和她一心了。
“本来就该算了,张家那样的人家,怎么配得上金花?”李秀莲扬着眉冷哼道。
那口气,好像她和金花关系多么亲密,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姑,金花又是一个和她多么亲近的侄女。
李富瞪了她一眼,没理她。
“那爹您想把金花许配给……”李达定了定神,满含期盼地问道。
或许他爹那有更好的人选。虽然他认为没有比馒头更好的了。
“就……钱家吧。”李富有些艰难地吸了一口旱烟袋。
李富的话音一落,金花的泪就掉了下来。
金花对这个爷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长孙女,李富小时候也是很疼爱她的。她还记得她爷带着她去镇上给她买糖吃,买花戴,还带着她去听戏。可现在……
金花的泪象珍珠一样,一串串往下落。
“爹,您怎能这样?”李达的眼圈也红了。
他不相信他爹不知道钱家是怎样的人家,他怎么能把金花向火坑里送。
烟雾缭绕中,李富的眼也湿了,脸上的皱纹也仿佛突然多了好几条,“老大呀,钱家……我们惹不起。”
声音里的那股哀痛,任谁也听得出来。
金花的心好受了些。
爷还是疼她的。
这善良的娃哟!
“爹,有县令大人做主,钱家不敢怎样的。”
李达不提县令大人还好,李达一提,李富来了气。
话说,上午李家这么热闹,李富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楞没露面。
其实李富也就是知道的晚了点,是在席莫寒站出来后他才到的。于是,席莫寒对上钱家的事他看了个满眼,可钱金宝走前留下的话,钱元宝走之前迅速隐藏起来的毒辣目光,也被他看了个满眼。
李富心里矛盾纠结,他既盼着金花有个好归宿,又总想起钱家两兄弟的狠戾。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回了家,想先理理清楚,算算利弊。
他本来看到雪花留了席莫寒饭,再加上差不多算是定下了金花的亲事,以为中午李达肯定会喊他来一起吃饭的,毕竟是陪县令大人用饭,这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他正好可以探探席莫寒的口风,看席莫寒能撑多大的腰,结果,等了半天,李达楞是象没他这个爹一样,没这回事。
李富别提多窝火了。
现在李达又提起了县令大人,他能不生气吗?
他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
“县令大人管着整个县,哪就能事事都照顾得到?”李富气哼哼地道,“再说了,县令大人又不能在这儿呆一辈子,他若哪天調任走了,钱家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就是,大哥,做事要看长远,过个三年两载的,县令大人任期一满,他拍拍屁股走了,我们怎么办?”李贵在旁帮腔。
那语重心长的口气,那满脸真诚的态度,仿佛他真的只是担心钱家的报复,从未想过其实是想抱钱家的大腿。
“要不怎么生不出儿子呢,鼠目寸光的,哪儿能生儿子?”李秀莲一见他爹都站在了她们这一方,立刻精神百倍。
“你说谁呢?谁生不出儿子?”
李达和夏氏还没说话呢,李秀兰先不干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李秀莲,仿佛要把她吃了。
“我……我又没说你。”李秀莲吓了一跳。
怎么这目光这么渗人呀。
“秀莲,别瞎说。”连氏连忙呵斥。
李秀莲讪讪地闭了嘴,她被李秀兰的目光吓到了。
李秀兰见李秀莲扭过了头去,又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忽地把目光转向了李达和夏氏,“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对害人精!是你们当年心怀恶意,害我怀着小五时吃了枣,这才又生了个丫头。现在你们又惹上钱家,害我被婆家休了,我……我和你们拼了!”李秀兰声音凄厉尖锐,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抓李达夫妻。
“站住!”李富把旱烟袋向炕沿上使劲一敲,大喝一声。
李秀兰一哆嗦,恢复了神智。
“爹,您可要为我做主呀。”说着,就开始象受了天大委屈般的抹眼泪。
李富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大女儿,又看了看小女儿,现在两个女儿都被婆家赶了回来。
他这张老脸呀,真是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