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闭上了眼,数起了绵羊。
不过,这次很幸运,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是真的困了,或许是解决了枣树的问题,或许是受到惊吓后精神的放松,总之,雪花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了的雪花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会儿是如花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一会儿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子对着她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是什么,但知道那里面句句嘲讽,字字伤人;一会儿又变成了满地的枣树叶子,显得光秃秃的枣树上只剩下了孤零零的青绿的枣子,满树的叶子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
雪花一遍遍地询问?
但,回答她的只是光秃秃的树枝,枣子——也没了。
“不、不……”雪花不相信的喃喃道。
“姑娘,张嘴,把药吃了……”笼月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雪花觉得嘴被人掰开了,苦苦的东西流了进来,她想动可就是动不了,头也昏昏沉沉的,燥热难当。
然后一阵沁凉的感觉从额头传来,雪花立刻觉得舒服了许多,不知不觉又昏睡了过去。
雪花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姑娘,您醒了?”一见雪花睁开了眼,烟霞立刻惊喜的叫了起来。
听到烟霞的叫声,正进门的笼月立刻端着一只碗跑了过来。
“姑娘,正好,这燕窝粥刚刚熬好,您快吃了它。”
雪花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我怎么了?”
这感觉,如果没猜错,她昨晚应该是发烧了。
而且,这两个丫头的黑眼圈,也说明两人应该一夜未睡。
“姑娘,您昨晚发烧了。”笼月把碗递给烟霞,上前把雪花扶了起来。
果然,她就说嘛,这种感觉就是发烧过后的感觉。
笼月细心地在雪花背后垫了一个大靠枕,然后接过烟霞手上的碗,坐在床边用白瓷勺搅动了一下碗里的东西,舀了一小勺送到雪花嘴边,“姑娘,顾先生说您劳累过度,又受了惊吓,加之心思郁结,这才致体虚发热,你这身子要好好的补一补。”笼月说到这儿,见雪花迟迟不张嘴,语带哀求地道:“这燕窝我炖了足足一个时辰,您就吃了吧。”
笼月知道雪花不爱吃这些东西,在秋水别院住着时,叮叮曾给雪花拿过一些,但雪花说什么也不吃。
无它,雪花一想起那是燕子口水弄的,就说什么也吃不下。
“姑娘,您就吃了吧。”烟霞也在旁边眼巴巴地求雪花。
姑娘的身子竟然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弄成这样,烟霞和笼月一想起来就自责难当,恨不得能替了雪花。
见到两个丫头一脸哀求和眼底怎样也掩不住的疲惫,雪花狠了狠心,张口开吃。
又不是毒药,不去想怎么来的就行了。
别说,入口滑腻,甜丝丝的,还不错。
也许是这两天没怎么吃饭,真的饿了,雪花很快就把一碗燕窝粥吃了下去。
“叩!叩!”轻轻地敲门声传来。
“三姑娘醒了吗?”顾贤的声音。
“顾叔,我醒了。”雪花高声道。
烟霞连忙走过去开门。
雪花也不矫情,顾贤昨晚肯定来给她看过病了,对大夫,她也不必避讳什么,所以雪花依然倚着大靠枕在床上坐着。
尽管吃了东西有了些力气,她还是觉得懒洋洋的。
顾贤肯定是来给她诊脉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没事了,但现在是关键时期,她无论如何不能生病,若是白日再发起烧来,就太耽误事情了。
她还要和席莫寒去各个乡镇察看枣树的情形呢,席莫寒若是知道她身体有恙,肯定不会带她去的。
她若是不去亲眼看一看,又怎能放心?
反正顾贤连世间不超过三颗的珍贵药丸都有,给她治个头疼脑热的,还不是手到病除吗?
想到那颗药丸,雪花忽然发现她忽略了一件事情,若那颗药丸真的那么厉害,当年韩啸在山洞时不可能中了蛇毒差点丧命吧,这么珍贵的药,都能给她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吃……
不对,她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干嘛要吃人家那么珍贵的药丸呀?
雪花觉得头脑清醒了起来,她特么好像又惹上麻烦了。
吃人家嘴短,这、她还能吐出来不?
“三姑娘,您还有哪儿不舒服?”顾贤走进来,正好看见雪花皱着眉,一脸痛苦的样子。
雪花闻声抬头,然后——
正撞进韩啸冷肃深邃的眸子中。
韩啸快走了几步,在雪花反应过来以前,手搭到了雪花的额头上。
沁凉的感觉由额头倏然而入。
尼玛!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诡异地熟悉!
雪花泪奔!
而且,这大手,就这样搭在她的额头上了,她是他什么人呀?
还有,这是她的闺房好不好?他一个男子怎能随便进来?
再有,她现在穿的是里衣,虽然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但毕竟是里衣,顾贤是大夫也就罢了,他算什么?
再、再有,也是最重要的,雪花悲催的发现,她怎么觉得自己象是早就被贴上标签了呢?
“不热了。”韩啸没理会雪花那一脸纠结哀痛的小模样,转身对顾贤说道。
顾贤点了点头,坐在笼月搬过来的凳子上,手搭在了雪花的腕脉上。
片刻后——
“无大碍了,再调养几天也就完全康复了。”顾贤的话终于让雪花好受了点。
“小丫头!”席莫寒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声音中流泻着浓浓地焦急和担心。
“席大哥,我没事了。”雪花连忙答道。
“我能进去吗?”席莫寒的声音平稳了些。
能!当然能!
这屋子别人都能进来,为什么席莫寒不能?
“席大哥,你进来吧。”
雪花话一说完,她眼前的床帐就被人放了下来。
雪花不满的刚要伸手撩开床帐,烟霞轻声说道:“姑娘,席大人若是看见姑娘不把床帐放下,难保不会怪罪姑娘不遵闺训,不守礼法……”
得,烟霞话没说完,雪花的手就放了下去。
雪花的手虽然放了下去,心里却感觉怪怪的。
韩啸听了烟霞的话,扫了她一眼,面露沉思。
这时,笼月引着席莫寒走了进来。
“小丫头,你怎么样?”席莫寒见到屋里的顾贤和韩啸,怔了一怔,脸色沉了下来。
“席大哥,我没事了,顾先生已经诊过脉了,一会儿我就和你一起出门去察看枣树的情况。”雪花在床里面脆声答道。
“不许!”没等席莫寒说话,韩啸就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你凭什么不许?
雪花气向上涌,伸手就想掀床帐。
不过,手伸出去,又停下了。
烟霞的话,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席大哥若是看她身穿里衣见外男,会不会真的觉得她不守妇道?
“小丫头,你好好将养身子,不许再管枣树的事。”席莫寒的声音也满是不赞同。
“可是……”
“没有可是,即便今年这些枣树都绝收,席大哥也拿得出这笔银子赔给受损的百姓,你不许再管这件事了。”席莫寒一锤定音般把雪花的话截了回去。
雪花听了席莫寒的话,心里忽觉暖暖的。
她虽然猜到了席莫寒肯定身份不凡,但听到席莫寒宁愿赔上大笔钱财也不让她再伤神,心情不由就愉悦起来。
席莫寒如此这般,雪花就更不能不管了,毕竟,枣树的事不是席莫寒一个人的事,还是她的梦。
“席大哥,你放心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你让我什么都不管,我反而更安不下心来。”
“小丫头……”
“席大哥,我只是坐着车跟你四处看看,不会动手做什么的,就当游玩了,好不好?”雪花甜糯糯地打断了席莫寒的话。
因为是刚刚发过烧,声音里不由自主地有一丝的慵懒和娇软。
听到雪花用这种语气和席莫寒说话,韩啸握了握拳头,很想把席莫寒赶出去。
席莫寒听到雪花略带撒娇的语气,心中一软,有些狠不下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