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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会儿吧。”
韩啸说着把一直垫在他腰后的枕头拿出来,放到了雪花旁边。
雪花看着枕头越发地困了。
话说烟霞和笼月两人准备地还真是齐全,马车里不但有吃有喝,连枕头和被衾都有。
雪花抬头看了看韩啸,韩啸已经合上了眼帘,一副打坐地样子。
“爷,要不您躺下睡吧?”雪花说得一脸真诚。
人家是伤员,如此在车上坐一整天,好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受了重伤,时刻都会半死不活的人?
雪花终于察觉到自己不是个好看护了,她上午就该让韩啸躺着,虽说有些颠簸,但总比坐着不动要强。
韩啸睁开眼,见到雪花一脸的关心,心中一暖,语气不由地柔和,“我这样可以调理内息,你睡吧。”
“爷,您……没有内伤吧?”雪花总觉得韩啸时而的不正常有问题。
韩啸听了雪花的话后,眸子有什么一闪而过,低沉地声音道:“不碍事。”
不碍事?
那就是有喽。
雪花的心又提了起来,既有外伤,又有内伤,这还真是麻烦。
哪一样伤发作,她都会束手无策。
唉,她当年怎么就没学医呢?
韩啸见雪花的小脸又皱成了一团,心中既高兴是为了他如此的,又对那张消瘦的小脸充满怜惜。
“睡吧,爷不会有事的。”说着,拍了拍枕头。
雪花哪还睡得着,只是满心哀愁地坐着。
不过,她好像太高估了自己了,不到片刻功夫,小脑袋就越来越低,然后慢慢地就歪到了枕头上……
韩啸看着面前熟睡地少女,即使睡着了也秀眉微蹙,心里不由软了一片,即便明白那不是他要的那种担心,但终归,她临睡前想到的是他……
一行人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下一个城——赤城。
赤城相比于青河要繁华许多,也要大许多,由赤色的岩石垒成地高大城门,显示着威武庄严。
雪花撩开车帘向外看去,然后悲催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进出城门要察验!
韩啸本来对雪花在人来人往处,探出头去向外张望的行为有些不满,但知道他说了雪花也不听,正强自忍着,却见雪花一脸苦兮兮地回过了头来。
“怎么办,爷,进出城门的行人都要检查?”雪花说完,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急声道:“爷,您没犯什么事吧?”
韩啸横了雪花一眼,“有席莫寒跟着,无妨。”
犯事!这丫头把他想成什么人了?
雪花听了韩啸的话,放下了一半的心,但仍提着一半的心。因为韩啸没回答她,他到底犯没犯事,一般这种答法,是表明——
他犯事了!
韩啸要是知道雪花这样想,肯定会气得吐血,他不过是不屑于回答罢了。
在雪花小心脏的狂跳声中,马车缓缓地通过了城门。
雪花不知道席莫寒是怎么使他们一行人避免接受检查的,但很庆幸这一路上有席莫寒跟着,同时也肯定了,席莫寒的身份定然不凡,她和他到达京城后,定然会再无交集。
身份地位在青河,她和他都可以毫不在乎,可到了京城,云泥之别是这个时代无法跨越地沟壑。
渺小如她,不得不承认,在那些等级制度根深蒂固地高门望族面前,她太弱小了,身份太卑微了。
想到这些,雪花的情绪不由低落下来,而马车也停了下来。
外面的天空是橘红色的,晚霞点燃的云彩很是热闹,一如客栈门前来往的行人。
雪花心不在焉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韩啸手上拿着雪花的帷帽,坐在车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有些无奈地放下了。
“姑娘,行行好吧。”
雪花刚一跳下车,就冲过来一个胡子拉碴、破衣啰嗦、蓬头散发地老乞丐,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对着雪花打躬作揖。
雪花绝不是出门不带钱的那种人,随身的荷包里总是有些散碎银子和铜钱,家里有两个可爱的妹妹,只要一遇到稀罕的玩意,她总是会想到梨花和荷花,顺手就会买下来,她可不愿意碰上想买却没钱的情形。
她拼命挣钱,为的不就是她的家人吗?
接受现代的教训,对于壮年的乞丐,雪花嗤之以鼻,但对于老年的乞丐,她每每都会根据情况给一些。
只一眼,雪花就知道这个老乞丐是属于那种丧失了劳动能力的人,于是,低头就解荷包向外掏钱。
“姑娘!”凄厉的声音传来,雪花的眼角扫到了一缕寒光。
本能地,雪花一侧身,轻易避开了直向她胸前刺来的匕首,然而——
“嗖!嗖!”两声,两支羽箭挟着寒光呼啸而来!
——来不及了!
“小丫头!”
“雪花!”
所有人都神色惊慌地向雪花跑来,可人怎能跑得过箭!
雪花忘了反应,脑中一片空白——
说是迟,那是快,忽然之间,一切仿佛定格,羽箭堪堪地停在了距离雪花一寸之隔处!
“姑娘!”烟霞和笼月首先冲了过来,然后,“噗通!”一声,坐到了雪花的脚边。
雪花定定地站着,看着面前的箭。
而箭——正被她家的车夫抓在手里,一手一支。
“姑娘,您没事吧?”车夫小猪子看着雪花呆滞地模样,以为他家姑娘吓傻了。
雪花确实吓傻了,她以为她死定了,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不过现在,嗯,她又活过来了。
“姑娘,对不起!”颤巍巍地声音传来。
雪花顺着声音看去——
“啊!”
惊叫声是雪花发出来的,因为在雪花看过去的时候,老乞丐猛地把手里的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
“对……不……起……”老乞丐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头一歪,闭上了眼。
第一次,雪花看到一个人死在她面前,而且还是因为她。那咕咕而出的血,一瞬间染红了雪花的眼。
雪花腿一软,和烟霞、笼月一样,也坐到了地上。
“小丫头!”席莫寒一脸惊恐未尽地模样跑过来,声音颤抖着想去拉雪花,并且挡住了雪花看向老乞丐尸体的目光。
不过,烟霞和笼月一见席莫寒过来,两人立刻站起身,抢先一步把雪花扶了起来,并有意无意地阻住了席莫寒去拉雪花。
雪花惊魂未定地看向席莫寒,语带哭音,“席大哥。”
然后,本能地就挣开烟霞和笼月,想向席莫寒怀里扑。
“雪花!”张连生的脸色煞白地跑过来,粗壮的中年男人差点掉下泪来。
于是,雪花向男神寻求安慰地愿望落空了,半路上被饱受惊吓地张连生抓住了胳膊劫了过去。
车厢里的韩啸勉强压吓体内翻涌的气息,嘴角沁出一缕血丝,手捂着胸口,生生咽下了涌到了嘴边的血。
双眸紧闭,脸如白纸,额上青筋跳起,浑身散发着冰寒之气。
该死!
难道有漏网之鱼?
他竟然把她牵扯进来了!
他竟然使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差点丧命!
一想到这儿,韩啸体内的气息又要翻涌而出,连忙拼命稳住心神,不再去想刚才那使人肝胆俱丧的一幕。
总归,还是他大意了,他听出了老乞丐没有内力,但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乞丐只是个引子,吸引人们目光的引子,而真正要置那丫头与死地的,是那两支箭!
因为出了人命案子,官府当然会来人了,但这一切与雪花无关,一切都有席莫寒出面处理了。
不过,既然知道了有人要杀雪花,一行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但也没人指望官府能破案,能找出指使之人,只好一切小心再小心了,雪花也被众人尽力地保护了起来。
席莫寒包下了客栈的整个后院,雪花的马车直接赶了进去,直到客房门口,才被允许下车。
雪花忽然发现,如此一折腾,到又方便了韩啸。
她正想着怎样把人弄进来呢,结果马车就被赶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