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而已,没有烟瘾。”陆枭笑着把烟丢在了地上,碾了几下。
半天,又解释了句,“心里烦,就顺手点了根。”
“烦什么?”白小时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轻声问他。
“小不点儿的视网膜破坏成那样,几乎没有可能治好,移植眼球成功概率太小了。骗她我也挺难受的。”
白小时望着他,没有吭声。
其实她当初心里也明白,陆枭安慰喻菀的话,只是安慰而已,她虽然不怎么懂医,但是眼球移植手术有多困难,她在书上看到过。
“医生说她还能有一点光感,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想要看清东西,绝对不可能。等她拆了纱布,你说要怎么解释?”
“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刚上初三。眼睛失明,对她以后的人生影响有多大,我无法想象。”
白小时抿了抿唇,轻声回道,“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她,能成功那最好,不能成功,再做打算,现在杞人忧天也没用,不是吗?”
“而且我们得庆幸的是,还好那只是一只眼睛而已,而不是其它能致死的伤。”
“我这周一直在阳城,你和小鱼丸需要我,我就过来帮忙。”
“好,你说得对。”陆枭勉强朝她笑了笑,似乎是好受了一些,“医生说这两天看会不会伤口感染,假如没有伤口感染的危险,那就能出院了,两周后带她来拆纱布。”
他说完,酝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我打算过几天,带她去办理转校手续。”
“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转校?”白小时忍不住反驳道。
“确实不是她的错,而且我知道她月经还没有结束,绝对不可能勾引老师,但是,你让孩子在一个曾经受到过那么多伤害的地方继续学习,难道不会造成心理障碍吗?”
白小时听陆枭说着,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哪怕救了喻菀,也无法替她做到的事,有太多。
晚上白小时没有回去,就在病房陪着喻菀睡觉,因为住的是单人病房,孩子一个人睡会害怕。
睡到一半,她爬起来给喻菀盖被子,发现她蜷缩在被子里,正在瑟瑟发抖。
她心里一沉,拉被子的手顿住了。
许久,在她边上躺了下来,隔着被子,伸手搂住了喻菀,“小鱼丸,别害怕,有姐姐陪着你。以后也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喻菀在被窝里转了个身,靠近了她,隔着被子模模糊糊地问她,“姐姐,你实话告诉我,我的眼睛是不是治不好了?”
“不会,不会的,别瞎想啊,国内治不好,那就去国外,总能找到办法的……”
安抚了一会儿,喻菀终于平静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白小时轻手轻脚松开了她,起身,在黑暗中独自坐了好一会儿。
宁霜离开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也是这么度过的。
睡不着,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发抖,偷偷摸摸哭。
第二天再若无其事起床,假装自己很好,很坚强。
其实喻天衡有一句话骂她骂得很对,自己的事都顾不来了,还管别人闲事?
她再回到沙发上时,怎么都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日出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