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一遭后,天便慢慢的晴了起来。
沈谢醒来。
阳光斑驳射入,带着一丝热度。
他缓缓的坐了起来,接着,带了一丝忐忑的去握自己的手。
手腕上,没有红绳。
他又将手放在自己的胳膊,虽然脱臼的手臂已经被固定好,然而依稀还能感觉到曾经有过的分离。
他笑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门外,沈越红着眼正在熬药,他看见沈谢出来,正想说话,然而当看到他的瞬间,却微微一愣。
这是和以前沈谢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是,活的。
他很想问问,为什么以前给的药要倒掉,为什么这么多年对你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的毒药,你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喝下去?
要不是这次晕过去,他将老神医给喊回来,恐怕他都不知道,这样下去,沈谢根本活不了多少时间。
然而此刻,他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这才是那位和三大圣人并称的少年公子。
沈谢听着响动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停下:“她呢?”
听到沈谢这样问,沈越才想起他这四哥曾经干了什么事,他道:“她呀?那位孟小姐?走了。”
他说着又忍了忍,终于忍不住道:“四哥,那个丫头又丑又傲,还看不起你。你怎么,你怎么……”
沈谢挑了挑眉,却没有在意他这一句,而是问:“孟小姐?”
沈越叹息道:“四哥呀,和离书都给了,好马不吃回头草,那天的事情……”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沈谢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她是,孟子容?”
沈越这才想起来,沈谢从来没见过孟子容,于是他只好耷拉着道:“是呀,她是孟子容。”
沈谢听了,摸着自己的手,徐徐笑了。
迎着阳光,沈越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这种光芒给刺痛,他急忙转开了目光,咳了一声,问:“四哥呀,接下来,咱们去哪儿吗?”
沈谢道:“你回白帝城吧。”
沈越问:“那么你去哪儿?”
沈谢转向阳光普照的地方:“长安。”
长安。
她在的地方,必定有他。
那个他曾丈量过的世界,八千里地,许久未曾踏足,不知道生了尘埃否?
——
热火烧着。
孟子容坐在火堆旁,剥着花生。
夏青勇去捡柴火,茶娘子去打水去了。
小满趴在火堆边,正在和一只蛐蛐说话。
“晚上确实很冷呀,你们又不怕冷。你们喜欢吃花生么?我给你们吃花生,花生很好吃。”
她说着,将一粒花生放在了火堆旁。
在那边正在唱着歌的蟋蟀真的停止了歌唱,然后凑过脑袋,在和它一样大小的花生米上凑了凑,然后又嫌弃的缩回脑袋,又开始唱歌了。
茶娘子打水回来,看着自己姑娘这模样,忍不住想笑。
这一路,走了十来天,危险倒是没遇到,但是小满却发现自己能和小动物们说话,刚开始的时候夫妇二人都以为他是胡说,但是直到他们找不到水,而小满却告诉他们蚂蚁知道哪里有水后,他们便大为惊奇。
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是害怕的,但是孟子容却不以为奇,说没什么,听得到就听得到吧。听到孟子容这样说,夫妇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当然,在孟子容眼底,确实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
小满和蟋蟀说完了话,又盯着孟子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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