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禹王放下纸,道:“进来吧。”
孟子容进入,手里拿着花生。
她站在了老禹王面前,目光一扫,便看到了书案上摊开的纸。
一看便知道是什么。
老禹王看着她。
她也看着老禹王。
过了一会儿,老禹王笑了,他拿起书那些纸:“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他拿起那些纸,在烛火上点燃。
老禹王看着她,道:“孩子,不必有什么负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用眼睛看。我们都需要眼睛,更需要的是自己的内心判断,因为有时候眼睛也会欺骗我们。”
孟子容握紧了花生,看着这位年迈的老人,点了点头。
“去休息吧。”老禹王道。
孟子容点了点头,弯了弯腰:“您也早点休息。”
她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老禹王笑了,又揉了揉眉头。
撞死?
他的眼底掩下沉沉的痛意,一抽一抽的疼,虽然不是第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再次袭击却仍然让他感觉到有点难以承受。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她的女儿顾清宴,绝对不是个轻易轻生的人,一个区区锦官城城主,孟家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么,是为什么呢?
他看着火苗舔舐着白纸,一点点化为灰烬。
——
夜晚寂静无声,一座宫殿连绵起伏,金碧辉煌,白玉石阶步步朝前。
她站在星空下,仿佛站在这个天地的最高处。
她本来就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她已经执政近百年,那双威严而高贵的眼眸里无悲无喜,有种震慑人心的冷酷,隐约泛起一丝暴戾。
她的身后垂首站着一个老太监,白发苍苍,然而他拿着拂尘交叠在前的手却保养得宛如稚子。
她看向远方的灯火,皇冠厚重,然而她依然昂着头,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少见的伤意,一个本不该从她这样的人眼底流露出来的东西。
最终,她还是返身,伸出手,将手放在老太监的手上,一步步迈向了深宫深处。
这个天下,还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她才是权利的主宰,所有人,都只会是她手里的棋子!
——
九重城门紧闭。
没有守门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没有谁能在夜晚将门无声无息的打开,圣人也不能。
而且,这是晚上,晚上的长安城,开不了门。
沈谢带着沈翊站在了城门前。
小包子抬起头来看他。
沈谢也低头。
乌发,薄唇,高鼻,眼睛上束着白布,然而眼角下方一滴蓝色的泪痣。
他抬起头,看向城门,接着,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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