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这样的不公平,我不能接受。”
沈若兰这一翻话,简直是颠覆淳于珟的世界观,他无法接受,但却可笑的觉得句句是理。久久才道:“即便你觉得不公,可千百年来规距就是如此,你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又怎能违背得了?”
沈若兰笑了,自信的昂起头,“我当然违背得了,我有手有脚,可以独立,我不必依附于任何人就能生活的很好,为什么非要去找虐嫁个妻妾成群的男人?跟一帮女人争夺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大好人生交到一个种马的手中呢?”
‘种马’二字,怼得某人心里一阵发堵,瞪着她,想发火又不知该从何发起,许久才说,“你确定要这样吗?就因为容不下人,宁愿嫁个山野村夫埋没自己,也不愿嫁一个与自己般配的男子,荣耀一生?”
“荣耀?”
沈若兰冷哼,“那只不过是给别人看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才会放在心上,在我眼里狗屁不是、一文不值!”
“而且,我也从不觉得嫁给一个山野村夫就是埋没了自己,只要他对我好,能跟我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携手一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于我而言,富贵名利都是浮云,平平淡淡、踏踏实实的生活,才是获得幸福的真谛!”
淳于珟终于闭嘴了,脸色差得出奇,他一碰脚跟,马又继续向前走去。
快到家门口儿时,他稍滞了一下,沉沉的说:“倘有权贵看中你,以强权强迫你,你会屈服吗?”
“不会!”
沈若兰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我不会屈服,谁要是想欺负我,我就杀了他,要是杀不了他就鱼死网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
淳于珟闭了闭眼,“你……下去吧,你爹娘来接你来……”
说完,轻轻一提,又把她拎下了马去。
果然
“兰儿、兰儿——”
没等回头,就听见爹娘一叠声的呼唤。
三月的夜晚,春寒料峭,爹娘顶着春寒在门外苦等着自己,这份温情瞬间融化了她的心。
这会儿,她也格外感激这个带她回来的人,要不是他,可怜的爹娘大抵就要在这寒冷的春夜冻上一宿了,且他们久等女儿不归,该是多么焦急,多担心啊?
“爹,娘,我回来了——”
喊完又回过头,扬起脸,对马上那个人轻声道:“齐爷,今晚谢谢您了!”
她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感激的看着他,脸上满是真诚。
淳于珟亦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嗯,回去吧!”
说完,不再留恋,策马离去…。
爹娘奔了过来,娘一把抱住她,又担心又责备的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跑哪去了?娘都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沈若兰卖乖的一笑,讨好的说:“人家这不是回来了嘛!”
爹没有责怪她,只小声说:“兰儿,那个人是谁?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沈若兰回头,看着那道消失在月色中的背影,说:“一个旧相识而已,我脚崴了一下,正好遇见他,他把我送回来了……”
爹娘一听她的脚崴了,都紧张不已,扶着她絮絮叨叨的回去了,又是擦药,又是按摩的,不提……
第二天,沈若兰早早起来了,梳洗,吃早饭,等着罗城来接自己。
罗城是来了,但不是来接自己的,而是来送人的,送聂恒来给她娘看病,还带来了齐爷的口信儿——爷有事儿,不用她再去画像了!
画到一半儿的像不用继续了,而聂恒也给派来了,沈若兰欣喜之余又很是感激,热情的把聂恒请进屋里,让他给娘把脉。
穆氏回来这两天,沈德俭也查觉出她精神不振,气短胸闷的毛病了,正打算这两天去寻个好大夫来给她瞧瞧,可巧闺女就把大夫给找来了,沈德俭感动女儿体贴的同时,也格外热情的招呼起人来。
聂恒虽为名医,但是医德很好,为人谦逊有礼,搭着穆氏的脉搏诊了一会儿后,又翻看了她的眼皮和舌苔,查完后,说道:“我们外边坐罢。”
沈德俭和沈若兰于是同聂恒到外边堂屋坐下,菊儿端了茶来。
沈若兰说:“聂大夫请喝茶。”
看着聂恒喝了茶,才问道:“大夫看我娘这脉息,可有大碍?”
聂恒说:“看夫人这脉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需而无神。其左寸沉数者,乃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者,乃肝家气滞血亏;右寸细而无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右关需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尅制。心气虚而生火者,应现经期不调,夜间不寐;肝家血亏气滞者,必然胁下疼胀,月信过期,心中发热;肺经气分太虚者,头目不时眩晕,寅卯间必然自汗;脾土被肝木尅制者,必然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据我看这脉息,应当有这些症候才对。或以这个脉为喜脉,则在下不敢从其教也。”
沈德俭脸皮一抽,斩钉截铁的说:“不是喜脉,绝不是喜脉!”他们夫妻才团聚几日,哪会这么快就有喜?
聂恒道:“若不是喜脉,夫人这个病可就难治了,府上若非家财万贯,恐怕也吃不起这救命的药材了。”
沈若兰一听这话有门儿,喜出望外的说:“那就请大夫帮我娘开了药方吧,不管多少钱的药,我们都买。”
沈德俭不晓得妻子以病入膏肓,只听说要话很多钱才能治病,就毫不犹豫的说:“大夫您尽管开药,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治!”
竹儿拿了笔墨纸砚过来,聂恒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个方子:
熟地(四钱),归身(二钱酒炒),白芍(二钱炒),白术(二钱土炒),云苓(三钱),川芎(一钱五分),黄芪(三钱),香附米(二钱制),土龙(八分),旁风(二钱炒),真阿胶(二钱蛤粉炒),延胡索(一钱五分酒炒),炙甘草(八分)
这些药倒不是什么金贵难寻的药,跟在青州时那位大夫开的差不多,只是药引子完全不同。
居然是幽灵草(三钱),百年野山参参花(一钱五分)
谁都知道,人参最贵重的部分就是参花了,含有二十种皂甙活性物质、十七种氨基酸、十一种微量元素、三种抗癌活性硒及粗蛋白等,不过参花很难找,因为人参不是年年都开花,通常3年开一花,花期5—6月,夏季开放,伞形花序单一顶生叶丛中,每花序有4—40余花,量少且难以保存,故而大多数人都只认人参,不认参花,寻常的药铺也根本就买不到。
至于幽灵草,就更难找了,幽灵草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植物,叶茎全白,生活在海拔800米——3200米的密林中,多为数株聚生,或者少数独出,全株高10厘米——15厘米,在万千年的进化中,幽灵草的叶子进化成了白色半透明鳞片,如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包裹在洁白的茎上,晶莹剔透的多重花瓣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因为此花罕有怪异,故而又被称之为冥界之花,据传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聂恒所说的这两种药引,都是千金难求之物,便是有钱也未必有地方买去,故而他才说‘府上若非家财万贯,恐怕也吃不起这救命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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