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沈若兰吃完早饭,就拎着个筐子,找了把镰刀,到山上去挖她心心念念的野菜了。
倒不是她有多爱吃野菜,而是想试试野菜涮火锅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她家的火锅店里倒是可以大量的引进些,一定好卖!
当然,还可以缅怀一下小时候挖野菜时的那种情怀,顺便装一把文艺女青年得瑟得瑟,以抒发一下春天到来的喜悦之情!
瘦丫也跟着她一起去了,现在家里多了冬儿和冬儿奶奶,有人看着,她就可以放心离开,去做点儿自己想做的事儿了。
“兰丫,咱们上小东山儿去挖,那的芹麻菜厚,苦麻菜也不少,还有婆婆丁和小根蒜呢!”
对挖野菜,瘦丫简直可以堪称行家了,从前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是起早贪黑的挖,然后晒干了留着冬天家里没粮食时充饥。
可惜,不管她有多卖力气,挖多少,家里揭不开锅时,第一个挨饿的一定是她,她挖的那些野菜,都理所当然的进了她奶奶和爹娘弟弟的嘴,她和妹妹们只有看着眼馋的份儿.....
想想从前的日子,简直都不是人过的,现在回头看看,她都好奇,真不知那些年她是咋熬过来的?
再在看看现在生活,跟过去比起来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啊!
到了小东山儿,也就是村子东面的山,看到很多女人和半大孩子在山上呢,有的在挖野菜,有的在拾柴火,还有几个小不点儿是来玩儿的。
看到沈若兰,大家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桂生子媳妇说:“兰丫,你咋还来了呢,不是大庆媳妇给你们家挖野菜吗?咋地,她挖的还不够你们吃啊?”
原来,自从野菜出来了,秋萍嫂子就自动的帮沈若兰家挖野菜,喂那些小鸡崽子和小鹅崽子,秋萍嫂子和大庆哥总觉得沈若兰一天给他们五十文钱太多了,不好意白拿人家的,就尽可能的帮她干活儿,这不,野菜一出来,正好赶上家里的小鸡小鹅出壳,秋萍嫂子就把挖菜的活儿给揽下了,天天都挖上溜满一筐菜送过去,一直到现在还坚持着呢。
沈若兰笑道:“秋萍嫂子给挖的是喂小鸡小鹅的,我挖的,是留着我们自己吃的。”
“艾玛呀,你家还用吃这个吗?”
沈若兰一说是自己吃的,半山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愣愣的看着沈若兰。
在她们的心目中,野菜是只有吃不起粮食的人才会吃的东西,像兰丫这么有钱的人,是不会去稀搭吃这玩意儿的。
沈若兰呵呵一笑,哪好意思说自己就是来得瑟的呀?只好说:“我喜欢吃,就过来挖点儿,想等过两天回吉州带过去吃。”
“哎呀,你喜欢吃这玩意儿啊?早说呀,早知道你喜欢吃,我早给你送过去了。”
桂生子媳妇一拍大腿,像后悔多大个事儿似的,又大踏步的走过来,把自己篮子里半土篮子的野菜都倒进了沈若兰的篮子里,另外几个挖野菜的媳妇们也不甘示弱,争着抢着的要给沈若兰野菜。
沈若兰的内心是拒绝,但是这些热情的嫂子大娘们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哎呦,你就拿着吧,跟我们还客气个啥啊?”
“就是,这也不值钱,满山都是,我们再挖不就得了吗?”
“这些你先拿着,等我回头挖了再给你送过去哈!”
“还有我还有我,回头我也给你送去,你等着啊——”
她大姑沈秀云也在,看到大伙儿对沈若兰如此亲近热情,一张脸上顿觉火辣辣的,眼睛都不知该往哪看了。
哎!
这会子,她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个侄女儿能出息成这样,打死她也不会去得罪她啊?
现在好了,差不多全屯子的人都受到这个侄女的恩惠和好处了,她这个亲姑姑却只有在一边儿干眼馋的份儿。
跟她一起挖菜的这些老娘们,都是在她家盖过房子的,都在她那儿没少挣,家家都钱儿是钱儿,粮是粮的,来这儿挖野菜也不是为了救春荒,这里边儿为了救春荒挖菜的,大概只有她一个吧!
一个跟她走的还算近的妇女,小声儿跟她嘀咕说:“兰丫现在这么出息,你咋还端着绷着呢?你是她亲姑姑,跟她道个歉认个错儿,她还能真记恨你一辈子咋地?你看看你大哥多奸,人家就跟着你二哥家发财了,今儿一早上我就看见他雇了大春的马车上镇上置办你老娘的寿宴嚼裹去了,穿一身纯棉布的新衣裳,你大嫂也穿那么一身儿新的,人家借光发达了,你们家还挨饿呢,也不知你端着那臭架子有啥用?”
沈秀云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我这不是抹不开吗?你说我挺大岁数,还是她的长辈,上赶子跟她贴贴乎乎的,她要是不勒给我咋整?多丢脸啊?”
那个女人撇撇嘴:“脸值多少?不饿肚子才是真格的,兰丫不是那种爱计较爱记仇的,只要你拿出诚意道歉,她不会揪着你们家那点儿过错不放的。”
“但是,你要是道歉的话可得诚信点儿,兰丫的心眼儿多着呢,你要是想耍花花心眼子,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她不能原谅你不说,没准儿还更看不上你了。”
沈秀云低下头,看着沈若兰站在那里,笑意晏晏的跟大伙儿说话呢,就咬了咬牙,走过去。
“兰丫,你这些菜能拿动吗?姑帮你拿回去吧!”说着,伸手就要接沈若兰的篮子。
沈若兰身子一侧,让开的她的手,不冷不热的说:“谢谢,我能拿动,不用你了。”
沈秀云一看沈若兰的态度,客气、冷漠,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似的,对她都不如对这些邻居老娘们们亲,心里不禁酸酸的,懊悔,难过,失望,沮丧,各种情绪交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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