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后来,她身上的钱花完了,就一路乞讨着,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济南府,但那儿因日军即将打来,整个城区和郊区乱成一片。
盗抢成风,杀人强 奸遍地都有,她因是个披头散发又邋遢的乞丐,没人对她动心思,侥幸躲过了这场灾难。
在城里寻了我几天,见这儿能跑的人都跑了,渐渐成了一座空城,心思我们也不会傻留在城里了。
就在鬼子到来的前夜,她跑出了城,又流落到了附近的乡村,继续打听我的音讯。
秋天过去,冬天来了,这期间,她又几次反回城里寻找我,又一次还差点被几个日本兵在街上练了刺刀。幸亏有条狗从胡同里窜出来,把那几个鬼子兵引走了。
流落异乡的滋味是可想而知的,后来,她想想,我们既然不在济南,应该又回潍县了吧,就抱着这一丝幻想,又千里迢迢地一路要着饭往回返。
因为当初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只穿着单衣。而冬天来临,她又没钱买,就那么冻着,脚和手都冻破了皮,最后,在一个初雪的冬夜,她昏倒在了一家院门前。
救她的是一对老夫妻,但他们也穷的家徒四壁,连自己都吃不上饭,哪能养活她?
老夫妻俩就劝她找个勤快的男人嫁了吧,他们村里就有几个不错的光棍,人老实,也能干,吃饱饭是没问题。
还有一家土财主,也想再纳个妾,她连想没想就拒绝了。
最后,在那对老夫妻的指点下,她来到了深山的这个叫“十梅庵”的地方,削发当了尼姑,从此一心向佛。
她说,她以为我早把她忘了,也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了,长夜孤灯,心如止水,是她来到“十梅庵”的真实写照。
但昨天早上,当她开了庵门,准备跳水,却发现了昏倒在门口的我和三麻子。
当时因我们都满脸血糊糊的,没认出来。
后来,她师傅用布片蘸着水在清理我们伤口的时候,她认出了我,震惊不已。
但心里暗暗发誓,不会再和我有男女之爱了,最多以姐弟相待吧。
可昨晚我冲进大厅里的哭喊,使她心如刀绞,也终于知道,是骗不过自己这份深埋在心里的感情的。她想,冥冥之中,我们又能在这儿相逢,应该也是天意吧。
我被赶出大厅后,她们诵完经,老尼姑把她叫进屋里,问了原因,她也说我们是姐弟。老尼姑叹了口气,再没吭声。
她一晚上没睡,估摸着我的身架和脚的大小,连夜给我做了汗衫和一双鞋子,那鞋底是多层布的,可能不顶磨。
她说完了这些,我已哭成了泪人,跟玲花相比,我特么连畜生不如啊。
什么一个人一辈子,永远不碰别的女人,你若相信男人的嘴,还不如相信世上有真鬼呢。
这话,过去、现在还通用。当然,也有极个别,极个别的男人会真的在诱惑面前不动心,只深爱着一个女人。其他多数人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你没出轨,那是因为身边没那个环境。
当然,我属于没环境而自己创造环境的人渣。
我们互诉了衷肠后,怕老尼姑起疑心,便起身,我去溪边挑起水桶,玲花跟在后面,沿着树林幽径向回走去。
果不然,刚走到林子边,那个胖尼姑就出现了,她应该是见玲花这么长时间没回去而预测到了什么。
我心头一紧,忙叫一声:“师傅!”
那胖尼姑沉着脸,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低眉顺眼的玲花,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早想好了托词,顺口道:“我来帮着我姐挑水呀,我头不痛了,又在这儿遇见我多年不见的姐姐,能不帮吗?”
胖尼姑并没认同,而是把眼光又看向了玲花:“圆慧……”
“师父,”玲花双手合十,“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失散多年……”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知道她在庵里熏染这大半年,能说出这种假话,心里该多么的痛苦和纠结。
胖尼姑释然了,轻轻叹了口气:“佛祖会保佑你们的,回去吧。”
她说完,闪到了一边,我挑着水,和玲花急急向庵里走去。
庵里的厨房不大,但水缸不小,能盛下四五担水。
我把水倒进缸里后,又去挑了一担,这才满了。
接下来,我向慈眉善目的老尼姑提出我要看看我三爷。
她便引领着我,向尽西头的一间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