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好在有三麻子在一边,我心里就不太害怕,再说死人见多了,啥样的没经历过呀。
我把煤油灯递给三麻子,屏主呼吸,弯腰伸手就抓住那个尸体身上的绷带,用力一起身,把他提了起来,手背触及到他的身子,没有僵硬的感觉,反而,反而是软软的。
我心里咕咚一下,难道他还没晾干?还是正在腐烂期呢?
我感到一阵恶心,忙把他放到了地上。
“三爷,他还没晒干。”我捂着鼻子皱眉道。
三麻子却并不理我,而是举着油灯伸头观察着棺材里面,空荡荡、白森森的木板壁,别说被褥,连个枕头都没。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嫌冷的话,就偎在这边上睡吧,管咋比在凉土炕上强。”三麻子说完,又把油灯递给我,双手把住棺材沿,抬腿进去,慢慢趟了下去。
我娘,让我守着具尸体睡?这以前虽然经常有,可,老子从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尸首呀。
不行,我还是去和驴作伴吧。
我想到这儿,举着煤油灯来到了里屋,看看那头毛驴,竟站在那儿睡了,这,我也不敢躺它底下睡啊,万一被它一蹄子踩上,或一泡尿浇下来,岂不更倒霉?
我犹疑再三,罢,还是按照三麻子说的,躺倒棺材边上凑合一宿吧,反正我们紧挨在一起,就隔了层板子,伸手就能摸到对方,担心个啥。
我又端着煤油灯返回外屋,瞥了眼那具白布紧裹的不知性别的尸体,把灯放在脚下的棺材板上,合衣躺下,感觉一阵刺骨的凉气从地上穿进后背,我眉头一蹙,唉,这跟躺在冰地上有啥两样?
忙侧转身子,面朝棺材,用胳膊贴着地面,头垫着狗皮帽子枕着青砖,身子缩成一团,这样感觉还暖和点。
这时,忽听一阵怪异地声响传来,好像是老鼠在啃咬啥东西,“咯吱、咯吱”的,又好像有人在喘粗气却又喘不出来那样,憋的呣呣的那种感觉。
我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脚下的尸体,昏暗的灯光下,它似乎在动,因为,我看到它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一晃一晃的。
脑袋轰地一炸,忙缩脚用力拍棺材:“三爷,三爷……”
连叫带拍,三麻子终于醒了,迷迷糊糊地问道:“咋了?”
“它,它在动……”我惊悸地望着那尸体,叫道。
三麻子闻声忽地坐了起来,眯眼瞅向那尸首,观察了一下,骂道:“放屁,早没气了,它还动啥?”
“墙上影子动呀!”我颤声道。
“你起来坐下的,把灯火苗忽闪的,它能不动吗,浑蛋!”三麻子骂了一句,伸头吹灭了灯,“好了,这样它就不动了,自己吓自己,有意思吗?”
说完,他又躺下了。
没了灯光,屋里一片漆黑,看不到影子,也没了刚才诡异的声响,整个屋内一片死寂。
我这才忽然明白过来,刚才那种声音,是三麻子睡梦中磨牙发出来的。
你娘,真是自己做怕呢。
我蜷缩在棺材边,闭眼想睡,可因又冷又饿,肚子咕噜咕噜的,有些心烦,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又想起荷花,脑子一闪,对呀,与其在这儿担惊受怕地遭罪,何不去荷花那儿看看?
我想到这儿,忙坐起来,转头看向门外,眼前却黑漆漆一片。
这深更半夜的,去了也不敢叫门呀,可别吓着她。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我叹了口气,重又躺下,这次,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隐隐地,我听到了一阵“咕咚、咕咚”的撞击声,那声音很闷,也很响,而且,而且不是外面传来的,是在屋里发出的。
我猛一个激愣,一下子醒了。以为是幻觉,遂屏主呼吸,仔细再听,咕咚声又起。
咦?这是咋回事?我头皮一阵发麻,转头四望,黑咕隆咚地,也看不见啥呀。
于是便闭上双眼,凝神打开夜眼,慢慢抬起身,在屋内仔细搜索起声响的来源。
先是看‘干尸’,它一动不动,声音应该不是它发出来的。
再搜索门口,乌黑的锅灶,隔壁土炕,慢慢观察下来,目光最后落到了隔壁北墙下的那头驴那儿,这才搞明白,原来是它在不安地蹽蹄子。
心里不由稍松了口气,难道你也怕冷?
我重又躺下,这回是真睡不着了,而那驴蹄声却仍旧不停,咕咚咕咚的,每踏地一下,我的心就跟着紧跳一下,这,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不成心脏病了吗?
我忽地坐起,冲里屋大吼一声:“你个畜生,咕咚个啥子,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