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进来。
抓住这段相对安静的时间,我们全力对死驴催诈。
三麻子拍打完了驴的脑门,又压身双手用力揉搓驴的胸口。
而我也把草纸和朱砂针弄好了。
“三爷,咱,今天能跑出去吗?”我忐忑地问道。
三麻子哼哧道:“看运气吧,谁知道特娘的还会出啥事。”
我心里一沉,喏喏道:“那,等会咱把驴放出去,趁着他们乱了,就赶紧跑吧,鬼子来了咱就真没啥指望了。”
三麻子一撇嘴:“驴不死,你敢跑吗?”
这话也对,那诈驴可是六亲不认的,见谁逮谁,直到粉身碎骨。
“那咋办?”我苦逼地又问道。
三麻子不耐烦地道:“到时看情况!”
他这么说了,我也不敢再继续问了。
只是想想陪着这个死麻子一块死,真是不值,他都五十多岁了,而我才十八,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若咔吧一下完了,那就太亏了。
但不管咋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尽百分百的努力争取活着。
三麻子揉完了驴的胸口,额头上的汗珠子也吧嗒着滴了下来,他长舒了口气,把我手里的草纸和朱砂针要过去,准备好,又让我掰开驴嘴,用尽全身气力,人嘴对驴唇地打通了它的气息,旋即把草纸和朱砂针贴、扎在了驴脑门上。
催诈总算完毕。
三麻子坐在地上大喘了几口,转头望望院门,冲我道:“郭子,我掩护着你,去把院门打开。”
这是要放驴的节奏。
我应一声,猫腰来到后屋门口,避在门框后往外瞅了瞅,周边院墙上没发现有人,胆子也便大了起来,转头见三麻子持着盒子枪也一瘸一拐地过来了,遂示意他好好警惕着,便又猫腰出了屋往院门口溜去。
不料,刚从屋里溜出几步,忽听外面大喊:“出来了,出来了......”
话没落,胡同里就啪啪一阵枪响,子弹打得院门咣咣乱颤。
我脑袋轰地一炸,连滚带爬地又窜了回来。
显然,院门外有人一直在往里偷窥,这若真过去,估计不等把门打开,密集的子弹就穿胸膛上了。
咋办?门打不开,驴也放不出去呀。
难道只能等死不成?
三麻子眯眼盯着外面打量了一会,一咬牙道:“不用去开门了!”
我一愣:“那咋办?”
开临街的店门?更不行,警察早在街对过举枪瞄准了,若贸然去开,跟后门的结果没两样。
“让驴跳墙出去!”三麻子丢下这话,转身往里走去。
我一听,又惊又喜,惊得是万一诈驴跳不出去,再返回头来攻击我们,那真是自作自受呀。
喜的是一旦诈驴跳出院外,那我们就有逃跑的希望了。
我提着一根棍子跟着三麻子来到屋里。
他蹲身在诈驴边抬眼瞅了瞅通道,冲我指了指驴的胸口。
我点了下头,列开架势,举起木棍,朝着驴胸口就砸了下去。
只听“咣”的一声响,那驴身子猛地一哆嗦,忽地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三麻子一个蹿跳,飞身把它脑门上的草纸和朱砂针一把抹了下来,和我双双扑在了地上。
诈驴仰头嘶吼一声,撩起四蹄,咕咚咕咚地向院子里窜去,身体之重,踏地之沉,我感觉身子底下的地面都嗦嗦颤动。
驴出去了,但我们最担心的是诈驴跳不出墙外呀。
三麻子趴在地上用手很紧拽了我一下,意思要我去看看。
我哪敢起身,忙使出当兵时的招数,匍匐着跟个王八似的,急速向屋门口挪动。
还没到门口,就惊见那驴似一只庞大的猛兽般,呼啸着拔地腾空而起,一下子飞窜上了墙头,旋即跳进胡同里不见了。
这时,外面炸锅了,有人惊喊着就开了枪。
密集的枪声似爆豆般“啪啪”乱响。
紧接着,有人哭喊着咕咚咕咚地向胡同外窜去,继而更沉重的踏地声把哭喊绞成了一片。
我兴奋地一跃而起,奔到屋外,听着外面惨叫连连,能想象的到其场面是多么的恐怖惊悚。
忽然,胡同里没了动静,我猛地一楞,旋即又听到前面大街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这是诈驴撵过去了。
忙飞奔到大堂里,趴在门缝上往外瞅去。
大街上,四五个警察趴在地上举枪朝着东边啪啪猛打。显然,诈驴是从东面过来了。
眨眼工夫,一群男女老少哭喊着似潮水般从东边涌了过来,警察们也不管不顾,埋头继续打。
惊慌的人群还没奔到那几个警察身边,就被呼啸的子弹击中,接二连三地扑地身亡,有没死的摔在地上翻滚着嗷嗷直叫。声之凄厉,场面之残忍,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诈驴在我的视野里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