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几个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到了我身上。
这他娘的,我有些扛不住了,虽然经历过不少女人,但被几个女人齐刷刷地盯住,跟买东西那样品评,这还是第一次。
我脸皮一抖,咧嘴笑道:“你们......在这儿呀......”
因为害羞,话也说的不顺溜。如果是三麻子,肯定会大嫂妹子的叫的蜜甜,那情形就不一样了。
几个妇女见我这么腼腆,哄的一声笑,也都羞得跑了。
唯有那个李冰冰怀抱着孩子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我,似有话要说,但又欲言又止。
我也没话聊呀,就冲她讪笑了笑,想几步错过去。
不料,在我和她擦身而过,刚走出两步的时候,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英雄大哥......”
我一愣,转头看着她,问道:“咋了,妹子?”
她朝后面路上往往,红着脸低声道:“你,能不能教我些杀鬼子的本领?我要给我男人报仇。”
我心里一热,这真是个痴情而又倔强的女人啊,遂点头道:“行,我教你扔手雷吧。”
我说着,却并没挪步,也不知她要就地跟我学,还是等以后大伙聚上块一起学。
“那,先谢谢你,”她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大哥若不嫌弃,上我家咱说会话吧。”
说完,她也不等我应不应,就抱着孩子转身往胡同里走去。
我稍一迟疑,也跟着她走去。
我们一前一后来到街后面的一条狭窄的小胡同里,在第一个院门口停下。
我估摸着这应该就是她的家了。
抬眼望去,三间破草房,院墙的石头也塌了半截,院门更是破的不像样子,一阵风就能摔烂。
“到了。”她说着,抬手推开院门,抱着孩子进去了。
我也跟进,想随手掩上院门,可怕别人误会,就只好那么敞着。
她家的屋门也没锁,但房子低矮,我的个头只能低头而进了。
屋里黑乎乎,也没啥物件,出了灶台,北墙边下还有一口水缸,里屋呢,一铺火炕,炕席也破了几个大洞,不过被褥挺新也很干净。
这可能是她们结婚时娘家陪送的嫁妆吧。
她用笤帚扫了扫炕沿,让我坐了,又探身把熟睡的孩子往炕上放,不料,那孩子刚着席就哇哇哭了起来。
没办法,她便抬腿上了炕,掀起袄衣襟就把孩子的嘴望上堵。裸露的部位旋即又掩上了。
虽然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但那白白的大奶却使我心里不由一颤,忙转头看向北墙。
那个年代虽然封建,但女人奶孩子是不避讳的,不论在街头还是在家,不论旁边有多少人,只要孩子饿了哭了,抱过来掀起衣服就喂,这也是一种风俗和朴实的天性吧。没有后来的那么多讲究。
她喂着孩子,我也不能呆坐着呀,就没话找话地瞎聊,我说起了我的身世,四岁没了娘,六岁死了爹,从小逃荒要饭,受尽人间苦难等等。
把个李冰冰听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也说起了自己,因为娘家姊妹多,她又是个女孩,所以不受待见,从小就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没吃过一顿饱饭。
十八岁那年,也就是前年,她嫁到大窑沟村来,受过婆婆的气,后来婆婆死了,她有了孩子的三个月后,男人大福就参军了,谁知竟一去不还乡,撇下了她娘俩。
李冰冰说一会哭一会,把我弄得也只好跟着叹气抹眼泪,劝她多往好处想,家里有困难,村里民兵和八路军会帮助的,等孩子离了地,长大了,日子也就好过了。
我们越聊越投机,越聊心越近,等她把睡熟的孩子放下,下了炕,彼此就自然而然的没了拘束。
我们来到院子里,我抓着块石头先打下了院子里的树上的一条枯枝,手法准确而又有力。
她羡慕的连连惊叹,便手把手地跟着我学,我站在她身后,教她扔‘手雷’的姿势和准度,不可避免地,肢体就有些接触。
她也不刻意躲避,反而有些笑意娇嗔。嘻嘻哈哈的很好玩。
练了一会,看看太阳已挂中天,好做中午饭了。
我们便回到了屋里,坐在炕沿上歇息了一会,这时候,我们突然又觉得没话聊了,而且也都局促起来。彼此也不敢直着看对方了。
我知道,我俩都隐隐有了那点意思。
可想想她是烈军属,我也不敢有邪念呀,就要走。
她也没留我说在这吃饭。只是跟在我身后往外走。
待我来到院子里,她突然轻轻地叫了声:“哥......”
我回头看去,见她身子依在屋门框上,幽幽地望着我,道:“你今晚能来吗,我还想学......打鬼子。”
我心里一颤,忙点头:“行!”
转身向院门外走去,来到胡同里,隔着低矮的院墙转头一瞥,见她还在门口痴痴地望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心里一热,彼此笑了笑,她娇羞地转身跑回了屋。
我则揣着激动的心情,步子轻快地向妇救会长王淑兰家走去。
心里揣测着三麻子那个杂种不知把她忽悠的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