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忙摇头:“就是坐轿车,戴礼帽,穿大褂,蓄着仁丹胡,年龄四十来岁,不高,能有一米半左右......”
“屁话,鬼子有几个高的。”三麻子紧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我沉不住呀,这都火烧眉毛了,不定眨眼鬼子就闯进来了呢,还考虑个啥,赶紧收拾下撒丫子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三爷,咱快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呀......”我催道。
三麻子并不理我,而是眯了眯眼,脸皮一抖,抬头道:“这样吧,你先回小鹅那儿躲两天,等过了风头,探听明白了结果,再回来。”
啥,啥?只我自己跑?
“那,那你呢?”我不解地问道。
“我早死了,杀人的是你,他们抓我个老头子干啥。”三麻子理直气壮地道,“先出去躲躲,等过个十天八日的看看没动静了,再回来。”
我晕,死麻子这是要赖这儿了,想想也对,我们即使逃出去,也没个地方可呆呀,与其人生地不熟的瞎闯,他还不如继续呆这儿享福呢。
于是,三麻子又叮嘱了我几句,催我出了门,沿着乡间岔道,直奔百里外的张家楼村而去。
其时,太阳已偏西,我瞒田越沟穿树林的一个劲急奔,待隐隐能望见张家楼村廓了,估计也快半夜了。
幸亏有夜眼,不至于迷路。
我满身大汗地进了村,来到老头家院门外,透过门缝见窗户黑乎乎的,知道他们早睡沉了,也不敢叫,飞身窜上墙头,轻轻跳进了院子里。
溜身来到窗户下,轻轻叫了几声,屋里有了回音:“谁?”
是老太太的。
我忙报了名字。
这时小鹅也听清了,惊喜地道:“回来了?”
接着一阵悉悉索索,屋门咯吱开了一条缝,我抽身闪了进去,和小鹅撞了个满怀。
关上门,我拥着她进了东屋,这时,老太太已摸索着点着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
我叫了声,老太太忙让我上了炕,连说大冷天的,冻死孩子了,又问你三爷呢,我说他在一个朋友家住些天,因挂念着这儿,让我自己回来。
我们说话的工夫,老头在西屋听到动静,也披着棉袄过来了。
我们在炕上唠了一会,老太太就和老头去了西屋,让我和小鹅在东屋快睡,说走了这么远路,早点歇着吧。
我们彼此都明白是啥意思,挽留了一番,见两位老人出了门,遂和小鹅重新整了被褥,脱衣钻进被窝,紧紧搂在一起,迫不及待地亲热起来。
久旱逢甘霖,我们虽不是新婚,但却是小别,那股劲头,真是酣畅淋漓,荡气回肠。
把个小鹅伺弄的气喘吁吁,浑身乱颤,最后身子成了一团面,软软地瘫在了我的怀里......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跟老头和老太太说,我这次回来要多住几天,所以不想让村人看到,等过些日子再回去抓点货物,而后再来带着小鹅回家。
并感谢了老两口对我们尤其是小鹅的款待,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塞给老太,老两口说啥都不要,说先前给我们的那十块大洋我们还没花呢,要我留着以后花。
在老太家连住了十多天,白天在西屋睡觉,晚上回东屋和小鹅一个炕。
这期间,我想了很多,鬼子肯定把我的身份查明白了,所以即使回去,也不敢再进县城了,起码一年内不敢。
这样,“大花瓶”和龙种的事就无从得知了。
还有梁大牙,我惹下这么大的祸,不知鬼子会不会找他的麻烦,人是他收留的,而且我们还是亲戚,营房里的伪军们都知道的。
我越想越担心,危难时候是我表叔梁大牙收留了我,对我像跟自己的孩子那么痛爱,这祸若让他担上,我这不是祸害了他吗?
降几级还无所谓,万一......鬼子可不讲情面的呀。
我愈发不安起来,在老太家呆到第十四天的时候,终于受不了心理的熬煎,决定返回大黄庄镇去探探风声,若我表叔没事的话,我再返回来,若出了事,我也不知该咋办呀。
不论咋的,反正要有个信,要不食不甘味。
晚上,先跟小鹅说了,她也觉察出我这几天似有心事,就同意了,说快去快回,路上小心点,那边生意做完就早点回来接她。
第二天一早,我又和老两口说了要回去看看我三爷抓上货没有。
老两口听了,也是一阵叮嘱,吃了饭,我要走了,小鹅和老两口要送我,被我坚决阻止,她们只好站在院子里,目送着我出门,掩门。
我看到小鹅又哭了,心里暗叹了口气,出了村,拔腿一溜小跑就向百里外的大黄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