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二次出门的时候,鸡叫了。
我心下一颤,不知那死老太听到鸡叫会是什么反应。不过她说过,鸡叫三遍就带我们走,这第一遍,估计应该还至于疯狂发作吧。
我心里暗暗庆幸,这幸亏有三麻子这个老江湖在那顶着,若换了我,即使不被吃掉,也早吓死了。
我沿着大街一路奔到村西头,凝神四望,果见有三间孤零零的茅草屋立在街边,没院墙,屋里也没灯光。
我不知那杀头客有多大年纪了,那女人也应该是为了保命,深更半夜的不敢出村,就索性硬着头皮钻他家去了。
若在平时,估计她是不屑正眼瞧他的,但那杀头客应该曾撩过她,要不她不会去他家。
杀头客,人世间最凶残,也最令人恶心厌恶甚至恐惧的一种人,这些人一般都是膀大腰圆,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即使乡村里的暗娼都不愿接纳他们,主要是怕粘上晦气。
那女人若不实在走投无路,是绝不会自动找上他的。
我轻步溜到茅屋窗户下,侧耳细听,一是要验证那女人在不在,二是听屋里有啥动静。
不料,刚溜到窗户前,就听里面一阵叫唤声,跟杀猪似的。
“你,你轻一点......”是那女人的声音。
一个男人嘿嘿笑道:“我还没用力呢,嘿嘿,大奶真软和……”
接着就是一阵吧嗒声,我靠,这就吃上了?
我眉头一皱,慢慢向门口溜去。
忽听那女人问道:“他们不会找来吧?死老太太那样子吓死个人了,脸乌黑乌黑的......”
声音惊悸而又颤抖,显然她心思不在男女之事上,而是担心自己的命。
那男人呼哧道:“屁,老子这辈子就专跟死人打交道,啥样的我没见过,脑袋咔嚓砍下来,脖子上喷着血猛蹿的,我都见怪不怪,难道连个走路都扭歪的老太婆都治不了?别怕,一切有我......”
又听那女人闷哼一声,紧接着响起了“啪啪”的夯击声,两人的气息也旋即急促起来。
我不敢磨叽,心里暗叫晦气,溜到门口,伸手一推,屋门竟关着。
这咋办?我忙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尖刀,探进门缝,急急拔了起来。
门破,声响也大,好在屋里的声音也大,把拔门声掩盖了。
没几下,只听门闩呱嗒一下掉了,我心下一喜,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抬步进了屋,蹑手蹑脚地向里屋走去。
所幸,里屋房间没门,只一个门洞,这是农村大多数光棍的布设,一个人,无儿无女无老婆的,没有奔头,家只是个窝,能进去出来就行,没谁会把家搞的里整整的。
我提着小心,轻步来到房门口,伸头一看,见一个胖大的身躯正在炕上剧烈起伏着运动。
奶奶的,死去吧!
我飞身一拳就打中了那个光滑硕大的头颅,因没敢用力,只听那男子嗷的一声惊叫,一头栽在了炕上。
他身底下的那个女人也许早有惊心,吓得猛一哆嗦,惊叫着急三火四往炕头里钻。
我哪敢让她出声?
跳上炕一把摁住她,道:“别出声,是我,我来救你了!”
那女人大概也听出了我的声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
“快走,晚了来不及啦......”这时候,我只能哄她了,若真要一下扛着两个昏死的躯体,那很麻烦。
那女人一听我是来救她,带她走的,大喜,忙不迭地爬起来穿衣服。因为黑灯瞎火,也紧张,裤子怎么也穿不上,好歹把褂子胡乱套上了。
我索性抓过那男人宽大的裤子让她套上,然后扛着那杀头客,牵着那女人出了屋。
突然,一声鸡叫从村子里传来,紧接着全村的鸡叫声此起彼伏,像赛歌似的。
我娘,快了快了,快发疯了呀。
我抓着那女人的胳膊急走。
而她懵懵懂懂地感觉是在往村里走,禁不住疑惑地问道:“咋,咋往回走呀,西边能出村......”
我道:“那老太已经死了,咱回去,你收拾点钱物的,这儿是绝不能呆了,天亮他们就会发现。”
那女人连点头,走了几步,又问道:“那,那扛着他干啥?”
我顺口道:“你家出了那么大事,不找个替死鬼能行吗?把他扛回去,人家会以为是他去你家劫财......”
这话没经半点脑子就出溜出来,也是得益于整年跟着三麻子,练出来的。
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学跳神,一个人不论天资多么善良,只要从小跟着个坏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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