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示弱,实际上却是在讽刺桓夜合:堂堂一个县主,将毫无关系的未婚少年男女介绍到一起,这是几个意思?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跟拉皮.条的有什么两样?
桓夜合脸色瞬间阴沉了下,眯起眼,正要开口,一直冷眼旁观两个女孩儿暗流汹涌的盛睡鹤,忽然道:“说起来孟八公子失踪有些日子了,县主消息灵通,碧水郡又是桓家桑梓,未知最近可有什么消息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桓夜合闻言,死死盯住了盛睡鹤,足足看了好半晌,才冷哼了一声,淡淡道,“盛大公子这话可是问错人了!我虽然也很担心孟八,不过,我毕竟只是一个深闺女流,这事儿已经惊动朝廷,自然朝廷才是最消息灵通的,我这种素来只在后院闺阁消遣的闲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盛睡鹤轻笑着,然而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点笑意,缓声说道:“县主这话实在太妄自菲薄了!毕竟以孟八公子与高密王府小王爷的身份,可不是随便哪位贵女,都能够令他们千里迢迢赶去碧水郡且逗留的。可见县主非寻常贵女所能及,这点小事怎么会做不到呢?反正我们又不是幕后真凶,只是出于关心想打听一下而已,县主又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守口如瓶?”
盛惟乔揣测他这话虽然有些讽刺的意思,但应该没自己方才那几句狠,可是桓夜合闻言,却骤然流露出暴怒之色——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淡笑着道:“什么贵女不贵女的,其他人说说也还罢了!盛大公子才华横溢,开年春闱,想来金榜题名犹如探囊取物,他日封侯拜相亦是等闲小事耳!如此令妹的身份水涨船高,早晚也会成为这泱泱长安城中所谓的贵女之一的!如今盛大公子又何必用这样的称呼,倒仿佛是讥诮了!”
“我是个俗人,十几年寒窗苦读,自要卖与帝王家。”盛睡鹤笑容温柔,眼神如刀,“却是没有‘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超然出尘了!”
桓夜合几乎端不住笑容,原本随意扶在小几上的手,狠狠抓住了几沿片刻,才缓和过来,偏头笑道:“盛大公子真会开玩笑!”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干巴巴的道了这么一句后,就垂头打量起面前的小几,仿佛忽然对这张小几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接下来却是再也没跟盛家兄妹说过一个字。
盛惟乔巴不得清净点,不过又等了会,外头的喧嚷似乎平息了,却还是不见庆芳郡主回来,她有点不耐烦了,微微朝盛睡鹤靠了点,小声道:“也不知道八妹妹在家里怎么样了?应姜以前也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不知道咱们都不在,她一个人看的过来吗?”
这话其实专门说给庆芳郡主留下来的那俩侍女听的,毕竟庆芳郡主说句“去去就来”,她这一去都快一个时辰了!
这到底还回来不回来了啊?
鉴于外头此刻的风平浪静,盛惟乔实在不能不担心,庆芳郡主把他们给忘记了?
索性侍女听出了她的用意,对望一眼,年纪小点的那个在同伴眼神的示意下,就悄悄走了出去。
只是这侍女才走到门外,就惊讶道:“郡主!”
原来庆芳郡主正好回来了,看到这侍女往外走,大致也能猜到缘故,所以进门后转过屏风,连忙道歉:“实在对不住几位!家里临时出了点儿小事,叫几位见笑了!”
“也不是其他什么事,就是这宅子是不卖的!”郡主话音未落,身后却走出一个锦衣妇人,瞧着四十来岁模样,容貌端庄秀气,看打扮像是富贵人家后宅的管事娘子。
不过从她鬓间一支赤金累丝青鸾衔珠步摇来看,八成是高密王府的人了,怀远侯府虽然也是长安城里的高门之一,这样的珠钗还不至于让底下人随便戴在头上就出门。
毕竟青鸾虽然不是凤凰,到底是传说中的神鸟之一,没点身份的人家,主人都不大好戴的,遑论奴仆了。
这妇人从庆芳郡主身后走出来后,草草环视了一圈内中之人,朗声说道,“这宅子乃是郡主瞒着我家主子擅自挂去牙行的,实际上我家主子并无出售的意思!所以方才得知消息,立刻命我前来阻拦,冒犯之处,还请几位海涵!”
她应该是认识桓夜合的,知道桓夜合不是买家,所以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盛家兄妹身上,略略欠身,矜持而不失礼节的说道,“两位请回吧!今日让两位白跑……”
话没说完,她眼神陡然一凝,却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住了盛睡鹤,脱口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