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舒氏姐妹之所以愿意帮我,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她们认为我会是她们晚年的依靠。”容睡鹤不以为然的说道,“而不是因为她们本身对我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所以一旦有人给了她们其他老有所依的保障,你觉得她们还会继续站在我这边么?要知道陛下在舒氏姐妹与太后的冲突之间,虽然是站在舒氏姐妹这边的,但普天下也就舒氏姐妹这么个特例而已,换成其他人跟太后争,你看看陛下会不会继续不帮太后?”
“如此,既然陛下对我的感情没有对太后深厚,我的计划,尤其是关键性的计划,又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再说了,即使是陛下亲拟的密旨,措辞、行文、语气也未必有我自己写的合心意,反正他的笔迹也不难仿写,舒氏姐妹还从御书房里拿了陛下用的笔墨给我……为什么不自己来?”
“……”盛惟乔无言以对,说道,“那么南疆军大概多久能到?”
“他们已经在西疆境内了,只不过潜伏在深山密林人迹罕至之处,不露面罢了。”容睡鹤眯起眼,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让她安心点的好,不然哪怕将这祖宗劝得踏上路途,只怕途中也要牵肠挂肚,如此颠簸劳累之下,支撑不住可怎么办?
遂低头附耳悄言,“我之前派去给郦圣绪做侍卫的手下,既是联络南疆军,也是寻找从南疆前往西疆的不为人知又能供大军通行的秘径。”
盛惟乔惊讶道:“居然会有这样的路?”
不为人知,就证明经过的人稀少,甚至根本没有,这种路即使有,以南疆的草木葳蕤,很快就会被疯长的草木盖住,根本看不出来痕迹。
遑论要能让大军通行,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反正那时候咱们连来西疆的事情都没正式提上议程呢,时间比较充裕。”容睡鹤解释道,“所以即使偶尔有不通的路,也来得及派小股兵马设法打通。”
又笑着说盛惟乔,“乖囡囡,你真是太不关心生意上的事情了,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路,自来就不少?而且大抵都是掌握在商贾手里?”
盛惟乔愣了愣,会过意来:“你是说那些私盐贩子什么的?”
自古以来,盐铁之类的东西都是官卖,私人擅自插手,处罚都是极为严厉的,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只是财帛动人心,这些官卖的行业往往利润奇高,所以历朝历代,都不乏甘冒风险之辈。
这些人为了躲避官府查探,运输的时候会刻意选择人迹罕至的路径,然后为了利润考虑,以及运输成本的降低,也会对这种路径进行一定程度的修缮跟维护。
就算他们通行的规模比不上大军开拨,然而在时间充足的情况下,也够用了。
“不过,南疆军你调了多少过来?”盛惟乔沉吟了会,惊讶道,“难道南疆军那边,就没有任何风声传出,使朝廷惊觉?”
容睡鹤说道:“大穆朝这些年来,心思都在北疆军上。西疆军尚且是爹不疼娘不爱呢,遑论是比西疆军还没存在感的南疆军?”
盛惟乔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太搪塞了:“就是因为没有存在感,一般来讲战力估计也不怎么行!就西疆这会儿的情况,来少了根本没意义,来多了,南疆军再傻,会不察觉?”
“南疆军总数四十万,对外号称八十万。”容睡鹤从容说道,“其中称得上主力的精锐,大概也就是十万不到。因为南疆多山岭草木,骑兵根本施展不开,所以精锐多是控弦之士。这会儿这十万弓手,大抵都在西疆了。”
“至于说空了的营地要怎么掩饰,南疆军自有他们的法子。”
他倒不是说故意卖关子,主要是,“乖囡囡,时候不早,这些事情,回头让阿喜给你讲也是可以的。咱们却不能继续浪费口舌了,得赶紧把姨母请回来,商议一下动身之事!”
“……”盛惟乔沉默了一下,道,“我们走了,你真会保护好自己?”
“这西疆人全部死光了,你家睡哥哥都不会死好吗?”容睡鹤嘴角扯了扯,有点无奈的说道,“你也不想想,之前老海主战死那一次,那么凶险的局面,我都完好无损的逃出生天了,如今这情况算什么?”
盛惟乔冷哼道:“还完好无损呢!也不想想是谁成天煞白着一张脸,换药都不知道关好门!还被我一拳打的倒地不起!”
想到两人从前的吵吵闹闹,容睡鹤正要浮现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却见原本一脸嫌弃数落他的郡王妃,毫无征兆的落下泪来:“你真不会出事啊?真的会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