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这法子,要么用不了这法子。”
“既然如此,何不宣扬娘娘腹中子嗣来历非凡,以鼓动人心?”
“毕竟怀化将军与郡王也是骨肉至亲,倘若郡王取得天下归心,他陪着高密王顽抗到底、赔上赵家前途的可能性能有多少?”
宣于冯氏跟公孙喜都认为此举有助于盛惟乔北上,于是当场对了口供,至于糊弄盛惟乔的法子,却是宣于冯氏想出来的,就是舒氏姐妹已经知道容睡鹤与桓观澜关系……是的,这是宣于冯氏随口胡扯的,目的就是利用舒氏姐妹深入人心的心狠手辣,阻止盛老太爷以祖父的身份,骗盛惟乔取消亲自前往西疆的打算!
这些事儿都是这两日发生的,这两日盛惟乔又为了见孟家乾,反复跟吕时雨、程美竹纠缠,所以宣于冯氏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同外甥女说“腹中子嗣极贵”的话。然而公孙喜不知道,还以为已经说了,方才孟家乾询问盛惟乔亲自北上的缘故,他觉得造势的机会来了,这不就说了?
开口之后看到盛惟乔的表情才知道不对,这时候也只能住口等宣于冯氏圆场了。
如今宣于冯氏端出自己想好的理由来,心说这说辞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盛惟乔大概是被她骗多了,这会儿却不那么好上当了,闻言眯起眼,定定看了她片刻,才道:“姨母您说了这话,越发叫我觉得您是藏着掖着什么事情,不肯跟我说了!”
宣于冯氏面不改色道:“那你倒是说我藏了掖了什么事情不肯跟你说啊?”
“您给我说实话!西疆的密贞到底怎么样了?!”盛惟乔抓着她确认,“他是不是很危险?!”
宣于冯氏没好气道:“他那边战况还算稳定,二十万西疆军于前几日由他带着吉山营充当督战队压着,赶在茹茹主力犯境前夕,同茹茹那五万前锋有过交手,靠着人数,小小占了点便宜,还封赏了好些人……嗯,用的是你留在西疆没能带走的衣裳首饰金银珠宝什么!”“南风郡跟长安你那些亲眷也都好的很!我发誓!成了吧?!”
盛惟乔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没觉得她这话是在撒谎,很是迷惘:“还是觉得姨母在瞒我,但如果这些人都没事儿,我好像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想着,她又磨了宣于冯氏一会,见这姨母死活不肯松口,只好先行作罢,说起正事:“孟家乾愿意与我们一块去北疆,按照我的想法,带他去北疆是最好的。因为孟氏现在还不能倒台,而这人虽然深得孟伯勤喜爱,城府却实在不怎么深,一旦他被吕时雨送往长安,交给高密王他们的话,很难不招供出对孟氏不利的口供!”
“问题是,吕时雨八成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
宣于冯氏见她不缠着自己刨根问底了,心下稍安,彻底镇定下来,说道:“那就看你有什么法子了,毕竟大家身份搁这儿,你别看吕时雨对我一口一个‘老夫人’,还不是看你面子?不然我这种民妇,他一个正经将军怎么瞧得起?”
“吕时雨是赵适的心腹,我想他对赵适的忠诚,应该更在对我那公公之上!”盛惟乔也没指望姨母代劳此事,此刻沉吟了会儿,就说,“所以从赵适的利益出发的话,未必没有指望说服他!但世事难料……要是实在不行的话……”
她看了眼旁边的公孙喜,“带孟家乾一块前往北疆,既能防止孟氏被我那公公抓住机会穷追猛打彻底击垮,也能卖孟伯勤一个面子……你觉得呢?”
公孙喜思索了会儿,说道:“据属下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五千骑中至少有一半,是副将程美竹手把手带出来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唯程美竹马首是瞻!而程美竹与吕时雨关系甚好,倘若效仿之前孟家乾对孟成,突然袭击的话,成功的几率会很大!”
顿了顿,他又说,“当然那样做了之后,程美竹的身份十成十也要曝露了,这样很划不来。不如哪天娘娘给属下作证说属下一直在您左右,属下换身衣裳蒙个脸,去主帅大营走一遭,直接摘了吕时雨的头颅!如此三军无首,程美竹这副将不上谁上?!正常情况下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来!”
盛惟乔无语道:“这太冒险了!就算你武功高强,也不能把其他人都当傻子罢?这会儿都已经出了西疆的疆域了,五千精骑足以横扫附近州县,什么人能够潜入军营行刺主帅?能不怀疑是内贼么!而军营之中就咱们这些属于外人,他们不怀疑咱们,难道还互相怀疑不成!咱们此行是对怀化将军有所求的,这还没见到他呢,先把他麾下大将给干掉了,不叫他知道也还罢了,一旦他知道了,只怕原本打算好好儿的谈,都要翻脸了!”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吕时雨虽然距离周大将军那种稀世名将很有距离,也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赵适自己不通兵事,能在北疆做二号大佬这么多年,全赖手底下笼络的这班班底,折损任何一个,必然都是剜心似的痛。
盛惟乔这会儿还不确定赵适对容睡鹤的态度,自然不能冒这样的险。
宣于冯氏在旁提醒她:“但程美竹暴露的话,同样会惹恼赵适吧?还会降宁威侯拖下水!”
“那就退一步!”盛惟乔思索了会儿,说道,“公孙海主他们不是还在长安的吗?假如吕时雨执意要将孟家乾送往长安,因为怀化将军已经答应我亲自北上。那么我就有理由,阻止吕时雨分出太多士卒押送孟家乾!回头请公孙海主他们帮忙,半路劫人也就是了!”
公孙喜跟仪珊闻言都点头,欣然道:“这法子好!”
上岸这么久,总算有点熟悉的事情了!
而此刻,西疆,容睡鹤抹了把脸上飞溅到的血珠,听着城上城下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却也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好几年了,总算回到熟悉的场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