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阁如果顺从廷尉府的意见,御史台就可以连他们一块告!如果台阁顺从御史台的意见,那御史台就稳压廷尉府一头,还可以把二千石曹拉过来为我所用。皓粼貌似是与御史台站在一边的,但是...”
唐众听到这里,终于也明白过来,接口道:“但是,他比御史台更胜一筹啊!我们要求对常威罪减一等,他却判了个无罪释放!如此一来,马上就主客易势了,现在不是台阁部曹顺从御史台的意见,而是御使台成了跟在他屁股后面摇旗呐喊的一个小卒!”
袁绍道:“不错!所以阿父担心的是,如此一来,这桩案子他要是办成了,声名鹊起的人就是台阁,三法司中高人一头的就是二千石曹,而御史台,岂不是为他做了嫁衣么?那么沈腾为代表的江东派就会做大。”
唐众恍然大悟:“所以袁公才来个‘大义灭亲’,把二千石曹和廷尉府都告了!”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袁家势力为了渗入台阁,不惜把周澈当棋子,要扳倒陈锡和沈腾,从而遏制宦官势力和江东势力。
可唐众旋即皱皱眉道:“如今廷尉府主张严判,御史台主张轻判,台阁部曹干脆判了个无罪开释,这下子该怎么办?御史台的处境貌似有些尴尬呀!”
“韩文节紧随郭寿祥之后出面弹劾,本就是亡羊补牢之举。如今二千石曹按兵不动,廷尉府弹劾它,而韩文节则重申台阁部曹和廷尉府之过,接下来怎么办,就要看圣上之意了!”袁绍分析道。
郭寿祥是郭祯的字
唐众苦思道:“袁公没有后招了?”
袁绍道:“却也不然!想必君午休完毕,回到御史台,韩文节必会召唤于你。”
“那本初吾先告辞了,倒是很想知道韩文节的后招。”唐众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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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唐众一回御史台,韩馥立马召见:“广泛兄,你马上发动麾下监察御史们上表弹劾,就说周澈处理此案时,大肆收受贿赂!”
广泛是唐众的字。
唐众惊讶道:“他可是在偏袒常家,那可是一介平民,若说贿赂,拼得过王锌么?这个理由,陛下如何能信?”
韩馥抚着胡须,微笑道:“常家自然是没有什么钱的,可是这事却牵涉到吏部曹那位考功令史,而这位考功却是王甫门下的。王甫与吾党人又是死对头。袁家想对付王甫,会放过这个整垮王令史的机会?咱们御史既然有风闻奏事的特权,岂可不用呢,袁家都‘大义灭亲’了,咱们无妨再泼盆‘脏水’。”
唐众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击掌道:“对!把吏部曹扯进来,把王甫也扯进来,让这潭水再浑一些,水越浑,鱼就越好摸!”
且说那未央宫宣室,天子刘宏把御史弹劾周澈大肆收受贿赂的奏章递给近侍张让,笑问道:“让父以为如何?”
张让接过那摞竹简,简单地扫了一眼弹劾的题目,哼了一声道:“这些士族党人狗咬狗,京师文武百官都在看三法司的热闹。这一回可好,三法司居然打起了罗圈架…”
张让把奏章一合,递还给小宦官,淡淡地道:“竖子得志,不免猖狂!”
天子刘宏莞尔道:“周澈年纪轻,又是乡吏出身,自然比不得让父这么老成持重!呵呵,年轻人嘛,闯劲儿总是大一些。”
张让微微皱了皱眉,又道:“如今廷尉府弹劾台阁,御史台弹劾廷尉府和台阁,二千石曹呢,沈腾躲起来了,丢下左右令史一边自己掐架,一边跟外人掐架。如今御史们又上书弹劾周澈收受贿赂,隐隐然把吏部曹和王常侍都扯进来了,朝局如此混乱,陛下不担心么?”
刘宏站起身,把手搭在侍从宫女臂上,悠然道:“朕,从来都不怕乱,就怕它不乱!”
刘宏举步往外走,对躬身相送的张让道:“由尚书台吩咐下去,叫他们…三司会审吧!反正都是狗咬狗一嘴毛。朕好久没看热闹戏了,让父你说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