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急,讲郎也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又对平讲郎道:“请讲郎勿要担忧,苏小神医讲了,老爷子适当活动一下,对身子有益。”
孙智韬看着,平讲郎虽然是执弟子礼,但这种亲近的感觉,跟涂山长俨然就是一家人。他上前一步,恭敬施礼道:“学生孙智韬,见过涂山长。”
涂老太爷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位是?”
“孙侍郎的侄儿,孙智韬。”平讲郎道。
涂老太爷略想了想,转眼便明白过来,冷哼一声,也不叫他起身。
孙智韬心甘情愿的受着罚,他最担心的,是涂山长对他不理不睬。既然要罚他,说明对他还不算彻底失望。
见涂老太爷冷着脸,平讲郎也不好说话,就这么喝着茶,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起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涂老太爷才道:“起来吧,说说看,你这次上京,是个什么章程?”
当时徐家虽然远在苏州,但涂老太爷对子孙的婚事很是关心。当初知道徐老夫人给徐婉真定了孙家的少爷,他还赞了几句。“士农工商”里,“商”毕竟是末流。
后来突逢变故,孙家退婚,要说他心中没看法,那是不可能的。
孙智韬直起身子,略伸了伸弯得久了有些酸痛的腰部,朗声答道:“回涂山长,退婚并非学生所愿。此次上京,已征得父亲同意,重新向徐大小姐求亲!”
听他说得斩钉截铁,涂老太爷面上浮起一丝微笑,孺子可教。
孙智韬风度翩翩、面目清朗,身上有着浸淫日久的书香气质,很对涂老太爷的眼。
他想着:“当年定的这门亲很是不错,看他眼神清澈,这后生是个好的。婉真虽然成了安国公府的义女,但要在这京中找门好亲事,也不容易。”
想到这里,涂老太爷点点头道:“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就明日去嘉善坊一趟。我这就写封信,你带去给婉真她祖母。”
孙智韬神情激动,看样子,涂老太爷这一关是过了,还愿意写信帮他说明。
邬娘子扶着涂老太爷起来走到书案前,孙智韬捋起衣袖,亲手拿起墨条碾磨起来。
平讲郎在一侧看着他,只见他丰神俊朗,就算心中激动,手上动作仍旧不疾不徐。他手指修长,加水、执墨的画面,使观者赏心悦目。在心中赞了一声,此子才学不俗,能有如此心性,未来必然可期。
不多时,涂老太爷将书信写好,用镇纸压了,等墨晾干。
趁这空挡,问道:“你的四书学到哪里了?本经选的是哪一本?”
“禀山长,四书都已学完,学生的本经修的是《尚书》。”
“哦?”听到他的本经竟然选《尚书》,涂山长来了兴致。五经当中,按难度,《诗经》最易,《易经》次之,《尚书》最难。所以,士子们选《诗经》为本经的人最多。
但涂老太爷自己的本经就是《尚书》,一下子觉得亲近许多。
说起学问,这是自己一直攻读于心的东西,不像谈论婚事之时那么忐忑紧张。孙智韬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