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碗简单的银耳汤。因为里面只有银耳,没有旁的东西了。
戚苓珊瞥了一眼,死皱着眉头,将脑袋往前伸了伸,凑到那汤匙边。
若是放在平日里,这般简陋的东西,她是断不会碰半分的!
动作大了些,弄得银柳手中不稳,汤匙倾斜,那汤汁一下子就从嘴角滑落下来。
滴答!滴答!
顺着下巴低落在她的衣裳上。
她顾不得这些,催促着银柳再舀些来。
银柳急忙又再舀起一勺小心翼翼的递进去,顺便言道,“夫人她也就一开始给您向老爷求过情……后来老爷说谁再求情的话就来佛堂陪您,就再也没了替您求情的声音了……可惜奴婢人微言轻,不能替小姐说什么……”
虽然戚苓珊是挺难伺候的,可只要万事顺毛捋的话,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问题是现在后院那些被戚苓珊压迫过的姨娘侍妾什么的一个个现在看她不得势了,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行事嚣张的很。
现在夫人正忙着同她们斗法呢。根本没心思来顾及小姐这边的处境如何。
连带着作为戚苓珊贴身丫鬟的自己都落不到好,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罢了,便时时刻刻都被排挤着,欺负着。
这碗银耳汤,还是她自己去小厨房做的。
而银耳,则是使了私房钱给看管库房的婆子拿来的。
一个个的,眼见着老爷对小姐大发雷霆,便全都使唤不动了。
主仆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她才会盼着戚苓珊好,希望她能想什么法子让老爷消气。
戚苓珊只顾着喝汤,想让卡在喉咙里的那团粉末顺下去,似乎对银柳的话充耳不闻。
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喉咙里总算没了那焦灼感。
而全身散架般疼痛也好似随着那药粉的下肚烟消云散。
仿佛先前的痛感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银柳想要说什么,却蓦地变了脸色,急急忙忙的将食盒收拾好,“小姐,那两个婆子来了,奴婢晚上再来看您,这里是两个馒头,您先将就着充充饥吧。”
言罢,将馒头透过门缝塞给戚苓珊,便拎着食盒转身匆匆离开了。要是被发现了,上报到张姨娘那儿,她的一顿罚必定是跑不了的。
银柳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不一会儿,两个身材肥胖的婆子相携着走进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嘴里说着话。
完全没将什么迟到早退放在心里。
满脸的油腻,再加上那身材,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捞油水的。
戚苓珊拖着有些疲软的身子,回到了蒲团上。
脸上尽管还是狼狈不堪,可神情到底是淡然下来了。
至于银柳塞给她的馒头,被她随手扔在了门下的角落里。
她是爹爹唯一的子嗣,无论她犯了什么大错,爹爹都会原谅自己的。
他现下只是一时之间气不过罢了。
嗯,就是这样的。
戚苓珊这么安慰自己。
可……
到底心里惴惴的,不敢确定。
因为一旦梅九黎将那件事儿告诉了爹爹的话,那自己一定不会有活路的。
如此,戚苓珊反反复复想着,一会儿肯定自己不会有事,一会儿又担心会不会蓦地性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