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醋坊的牌子,还是镀金的呢,远远看去金光闪闪。
林媛摇摇头,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金家二房应该是一家子都是个爱慕虚荣的主儿。
一边暗自思忖着,林媛进了门。铺子里生意还算不错,不过来来往往的顾客多是下人打扮,想来应该是替主子来采买醋的。
林媛进门东看看西看看,虽然伙计不少,也有不少闲着的,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来招呼她。想起她头一次进到金记醋坊的时候,那个热情招呼她的小伙计,林媛不禁对这二房的服务态度有些不满了。
选了一个看似老实点的小伙计,林媛径直走到他面前,轻轻说道:“你好,我想要买醋。”
那个小伙计正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敲桌子,见她过来了,先是一皱眉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么多人不找,偏偏找我!”
而后才拿出了一旁的账本,随意地翻了翻,一边拿笔沾了沾墨,一边问道:“你是哪家店里的丫鬟?你家老板叫啥名字?打算要多少醋?合作关系多久啊?”
林媛一愣,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我,我不是店里的,我就是给自己家里买点醋。”
那个小伙计一听林媛的话,态度更恶劣了,一把扔了手里的毛笔,用手指头瞧着账簿,鄙夷地看着她:“我说你这孩子是来逗趣儿的吧?没看见小爷正忙着吗?去去去,外边那么多卖醋的,居然还来我们金记醋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们金记醋坊做的可都是大生意,不接你这小买卖。走吧走吧!”
林媛脸色有些沉了,皱眉看着那个小伙计,原本以为只是这个小伙计不懂事而已,却不想不仅是他,就连一旁其他伙计也都不屑地看了看她,有些嘲笑的意味。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店里的多是下人打扮的顾客了,敢情这二房只做大生意,不接平民百姓的生意啊。难怪她一进店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呢,她去金记醋坊买醋的时候,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就算她当时只是买了两斤米醋,那个小伙计也依旧热情地招待了她,一点嫌弃的模样都没有。
这种以貌取人,把顾客分成三六九等的店,她真心不想跟其合作。
不过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林媛没有放弃,打算看看这里的醋,跟大房那边有没有区别。
“这位小哥,我也知道咱们铺子大,看不上我这个小生意。”林媛按捺住心里的不满,跟小伙计说道:“可是,谁让咱们金记醋坊的醋好呢,我们家老太太就喜欢吃咱们铺子里的醋。您放心,只要您让我买点醋走,价钱不是问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小伙计眼珠子精明地转了转,变脸极快,冲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十分慷慨大方地对林媛点头道:“既然你态度这么诚恳,那小爷就勉为其难,看看能不能给你打点醋好了。”
说着,他那一直在敲账簿的手,冲着林媛捻了捻。
林媛满脸黑线,没想到买个醋还得走后门使银子。
从荷包里挑了一块最小的银两塞进他手里,林媛扁着嘴巴道:“小哥,我出门时我家老太太就给了我这些银子。那个,那个,我买两斤米醋,剩下的,剩下的都给小哥买茶喝好了。”
那小伙计似乎对手里的银子十分不满,撅了噘嘴,但是再看林媛不是坐马车来的,身上穿着又是极为普通的料子,也就没有说什么。
“你这点银子能买到两斤米醋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剩下的?”小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把碎银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而后又朝着林媛伸手掂了掂。
林媛以为他还是要银子,苦着脸摊了摊手:“真的没有银子了。”
小伙计怒了,吹胡子瞪眼:“谁跟你要银子了!你不拿坛子来,我怎么给你打醋!”
原来是要醋坛子啊。
林媛又摊了摊手:“也没有。”
这次是真的没有了,林媛来镇上的时候没有想过要买醋,稻花香里现在全是干货,哪里有盛醋用的坛子?
小伙计这次却没有生气,反而有些眉飞色舞,手指头又开始敲桌面了:“没有坛子啊,这个好办,我们金记醋坊可是为顾客思虑十分周全的,顾客没有带坛子的,我们都可以提供给你。”
这么好?不过直觉告诉林媛,这小伙计还有话没有说完。
果然,那小伙计又伸手了:“一个坛子十个铜板。”
啥?还要钱?
林媛瞪大了眼睛,坛子她可是买过的,就算是在主街的马家杂货铺里,一个醋坛子也用不了十个铜板啊。
“要不要,要不要?不要的话可就没有醋了啊,而且这十个铜板还是小爷我看在你是小姑娘没什么钱的份上给你的优惠呢。”
听着小伙计这理所当然的话,林媛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无奈地又翻了翻口袋,却只翻出了八个铜钱递给了他,这次可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她的荷包里真的只有八个铜板。
自从她开始挣钱后,荷包里的银子也多是银两了,很少有铜板出现。就连小林霜的荷包里,也都是一些碎银子,没办法,她们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
小伙计嫌弃地皱了皱眉:“这么一点儿?真的没有了?”
林媛坚定点头,没有铜板了,只有银子,但是不会给你。
一旁的一个年纪大点的伙计撇了撇嘴,不屑地扫过林媛腰间绣工不咋样的荷包,劝道:“算了算了,八个就八个吧。”
还自以为林媛没有看到地跟那个小伙计使了个眼色,意味相当明显,你都挣了不少了,少两个就少两个吧。
小伙计自认倒霉地把铜板也塞进了袖口里,哼哼了一声,转身去给她打醋了。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只小坛子出现了,往柜台上毫不客气地一放,摆了摆手:“小爷我今儿自认倒霉,接了你这个没有油水的买卖。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以后再来我们金记醋坊打醋,别忘了多带点银子,穷鬼一个。”
林媛正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号醋坛子,不确定这真的是二斤吗?她记得上次在大房那个金记醋坊买的醋,可比这个重多了呢。
“这真的是二斤?”
“当然是二斤了!哎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是专门来我们铺子里找事的是不是?买不买?不买滚!”小伙计恼羞成怒,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刚刚拿醋的时候,林媛已经仔细地闻了闻这米醋的好坏,确定了这铺子里的醋不如大房那边的好。她今儿的目的差不多也算达到了,当然也就不用再看这小小伙计的脸色了。
一改方才的唯唯诺诺,林媛冷笑一声,拎着那坛子米醋,走到柜台前一个看似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面前,把坛子往他面前一放。
“你是管事?”
那个男人正在低头扒拉着算盘,不知道在算些什么,别人打扰后眉头皱得紧紧地,一抬头看到了林媛,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看了看那个坛子,不冷不淡地说道:“是,有何贵干?”
呦呵,这管事的态度跟那个小伙计差不多嘛,一点礼貌都没有,怪不得底下人都敢中饱私囊怠慢顾客呢。
“我刚刚从你这里买了二斤米醋,我觉得斤两不对,还请管事给我再称一称。”
林媛这话说得不高不低,但是已经足够店里的顾客都能听清楚了,不少正在交易的人看了过来,甚至有些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
管事架不住大家的目光,把刚刚给林媛打醋的小伙计叫了过来。
那个小伙计显然没有想到刚刚还求着他打醋的小丫头,竟然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到管事面前给他告状了,正呆愣着,便被管事叫了过来。
狠狠地瞪了林媛一眼,小伙计点头哈腰地拿了称过来,在管事的监督下满头冷汗地重新称了称,果然,只有一斤半,足足少了半斤!
林媛冷笑:“我这才买了二斤醋,你们就给我少了半斤。那我要是买二百斤,岂不是要少了五十斤!没想到啊没想到,金记醋坊竟是如此的店大欺客!”
看似遗憾地摇了摇头,林媛心里对金家二房的印象简直差到不能再差了。
店里来买醋的顾客里自然也有不少跟这小伙计一样从中捞取油水的,但是也有是忠心耿耿老老实实做事的,当下就有不少人找了借口,提前离开了金记醋坊。
见自己的生意被这个小丫头给耽误了,管事浑浊的眼珠子里满是气愤。但是久经商场的他却是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跟这个小丫头撕破了脸,毕竟这次的事就是自己理亏。
“这位姑娘,是我们店里的伙计不懂事,一时疏忽给您称错了斤两,还请姑娘不要生气。快快,还不赶紧给这位姑娘把少的醋添上?对,再多加半斤,算是我们的赔偿。”
小伙计被管事狠狠踹了一脚,嘴上却是什么也不敢说,赶紧笑哈哈地拿了坛子要去打醋。
林媛却一把按住了醋坛子,冷冷道:“慢!”
管事以为她不满意,正要说她不要得寸进尺的时候,就见小丫头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小伙计,问道:“不知道,这米醋多少银子一斤啊?”
被她这么一问,小伙计额头上的冷汗冒的更凶了,连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这个模样,管事还有什么看不出来,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赶紧装腔作势地狠狠拍了那小伙计的脑门一下,斥责道:“你这混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转而扭头对林媛皮笑肉不笑地赔礼道歉:“姑娘恕罪,我这小伙计是皮痒了,您别跟他一般计较。这样,我把银子退给您,醋您还是拿走,我们分文不取,如何?”
林媛笑:“管事的意思,就是说承认了他胡乱叫价,欺骗顾客了?”
管事无言以对,悔的想要咬了自己的舌头,没想到一句话他就给掉进了这小丫头的圈套里。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可把他给憋坏了。
正为难间,忽听得后堂里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戴了面纱的小姑娘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
虽然戴了面纱,但是从她头上手上那恨不得把所有金子都戴上的装扮,林媛就知道,这是金家二房的金灵儿。
林媛勾唇轻笑,终于忍不下去了吗?其实刚刚管事说赔偿她半斤醋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金灵儿藏在门后边偷听。
“你这小村姑,果然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啊。”金灵儿挑眉看着林媛,虽然她说话时是带着笑的,但是那双上扬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不屑和厌恶。
不过林媛已经对她的取笑自动免疫了,把她的话完全当成了一句赞美。
“原来是金家的二小姐啊。”林媛无害地笑了笑,惹得金灵儿恨得牙痒痒,她最讨厌的就是林媛这个小贱人这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姿态,跟家里那个清高冷傲的金玉儿没一点区别。
就在金灵儿忍不住想要发火的时候,一旁的红梅突然扯了扯她衣袖,在她耳边也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金灵儿终于压住了火气,看向了柜台上放着的醋坛子,笑着对林媛道:“你不是从我们金家挣了不少银子吗?怎么,才买二斤米醋?”
她说的是之前的月饼,看来这金灵儿也知道她那天是去金家给老太太送月饼的了。
“是啊,是挣了不少银子,可是,架不住你们店里的醋价太高了,我那点银子哪里买得起呢?”林媛无辜地耸了耸肩,又把球踢回给了金灵儿。
金灵儿脸上挂不住,刚才的事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了,虽然十分厌恶林媛,但是这件事怎么说也是自己理亏。恨恨地瞪了一眼给林媛打醋的小伙计,对她道:“刚刚李管事已经说了,我们愿意把银子退还给你,至于这醋,就送给你吧,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不是。你看如何?”
林媛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话从李管事和金灵儿嘴里说出来的意味可是不一样的。李管事毕竟是个下人,能不给东家惹事就不惹,而且惹了事还要想法子压事。
可是金灵儿说这个话就让她很吃惊了,依着金灵儿的脾气,她可不是个轻易给人道歉的主儿。而且她有多讨厌自己,林媛可是清楚的。她可不认为这金灵儿转了性子,对她不计前嫌了。
是有反常必有妖。
林媛看了那醋一眼,挑眉:“这醋,该不会是有毒吧?”
金灵儿一愣,随即恨得牙痒痒,饶是红梅紧紧拽住她的衣袖,她还是忍不住发了火:“你这个卑贱的村姑!别血口喷人!”
见她生气了,林媛心里才平衡了一些,暗自松了口气:“嗯,看你这反应应该是没毒的了。金小姐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消消气消消气。”
金灵儿紧紧咬住嘴唇,要不是想到之前吩咐红梅的事,恐怕她真的要失控叫了店里的伙计们来,把这个讨人厌的臭村姑给打得满地找牙了。
从小伙计手里要回了自己的银两,李管事又亲自给她多打了一斤的米醋,林媛这才心满意足地拎着醋坛子走了。
临走,还不忘扯着欠揍的微笑,回头对金灵儿“恋恋不舍”地挥了挥手:“金小姐待客如此热情,我会经常过来光顾的哦,再见。”
金灵儿气得一拳砸到了柜台上,扭头看着那个惹事的小伙计,冷冷哼道:“把他撵走!”
李管事点头哈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赶紧把小伙计拽到了后堂,扒了他身上金记醋坊的衣服。幸好啊幸好,这二小姐没把火发到他的身上,不然他也要跟着卷铺盖滚蛋了。
林媛一出门,随手就把手里的米醋坛子给扔到了一旁的街角处,这么烂的醋,带回去也是累赘。
这一幕恰巧被不甘心追出来的金灵儿瞧见,心里的怒气更是蹭蹭地往上冒,简直都要把她整个人给烧起来了。
“红梅!找人,找人把她给……”
在红梅耳边咬牙愤恨地交代了一句,金灵儿眼中的凶光久久不散。
红梅吓坏了,双腿都有些软了,怯怯地唤了一声:“小姐,这,这不好吧?”
金灵儿一巴掌拍到红梅脸上,气得头上的金饰摇摇晃晃,隐隐有坠落的趋势:“臭丫头!你也不听我的吩咐了?”
红梅捂着自己被扇红了的脸,赶紧弯腰答应,若不是在外边,只怕她都要双膝下跪给金灵儿磕头赔罪了。
得到了红梅的保证,金灵儿看着林媛远去的背影,凉薄地念叨着:“小村姑,不要怪我心狠,这都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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