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上心口,除了能隐隐感知的一道细小疤痕外,痒痒的新肉已经生长出来,想来这该是闿阳良心未泯,偷偷给我疗了伤。
我几步跳过来,背手望了眼桌子上的饭菜,虽各色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大补身子的肉类奇珍。
“你不会在这些菜里下了毒,要害死我吧。”我端起一盘子菜闻了闻,故意问道。
闿阳火气冲冲的夺过我手里的盘子,直起身子,气呼呼的摔在桌子央,指着我的鼻尖,格外暴躁,“你,你真是不识好人心!”
我悠悠然的坐下来,拿一块肉啃着,漫不经心道:“谢谢你给我治好了伤,谢谢你给我准备这么丰盛的饭菜。”
闿阳浑身的气焰渐渐熄灭了下来,许久才自顾坐下来,动作轻轻的,我几乎没有察觉,半晌,他又支支吾吾的与我低道:“那,那事,你别怨我。”
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知道他还记挂着那一碗心头血,遂打着几个饱嗝,万分率性道:“我不怨你,谁让我自找的得罪了你,再说一碗心头血换顿饭,我也不亏。”
他微微张大嘴巴,望着我,不再说话。
我凑近他,活络着打探道:“你要我那心头血有什么妙用?”
他绷紧了脸,一派认真的模样,想了片刻才摇摇头,“这是百花宫的秘密,我不能说。”
我很是宽容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一会又追加了个相似却不同的问题,“是不是随便一个人的心头血都可以,还是只有我的可以?”
许是这个问题不涉及机密,闿阳倒是很坦诚,“只有你的可以。”
我愈发好奇,可惜闿阳嘴严,也问不出什么值得推敲的消息。
回到紫栖宫时,玄鹤特地堵在门口,神色严肃的告诉我,上尧君已经在内殿里等了我四个多时辰。
我掐指一算,正巧要追溯到我在宫门外溜达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上尧君就一直在等着我。
莫不是要因为什么重大的事要批斗我?我越想越毛,便一溜烟跑去了内殿。
屏气凝神,缓缓扣了几下门,屋子里空空荡荡的飘出一声‘进’,我像只在猫脸皮子底下苟且偷生的老鼠,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许是宫殿十分空旷,显得格外萧瑟凄清,上尧君正盘坐在一顶圆垫锦蒲上,矮脚桌上放置那张古老的琴,一灯橘黄,直直的耸立着高大的火苗,灯火暗渡,他的身上盖着一层淡金色的余晖。
我走近,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两道目光却不自觉被眼前这一幕少见的温馨静好所吸引,想看又不敢直愣愣的看,只能做贼似的把视线逗留在他的阴影里。
“我交给你的功课完成的如何了?”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在我想入非非的脑子里炸开,吓我一个机灵,我受惊似的抬头,两眼瞪得溜圆,从他的脸上探究了许久,才记起那几根天杀的木头。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虽然喜欢人间那些雕刻的小玩意,但我真的不是这块做木匠的材料,日后我宁愿闲死,也不会整日抱怨无聊了。”我撇着嘴,哀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