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兰愣了愣:“但是什么?”
“但是您有没有问过江临岸的意思?”
“什么……”
“你们口口声声都说他和温漪合适,说到底只是因为温家可以给他提供很多东西,但是这和婚姻有关系吗?”
“……”
“您刚才说带着负罪感而强行在一起的感情不会太容易,那建立在商业利益上的婚姻呢?两者相比您觉得哪个更难?”
“……”
秦兰被沈瓷连续几个问题问得顿在那里,一时哑口无言,心里又觉得不悦。
刚才沈瓷一直开口,秦兰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可关键时候就能一句话把你顶死,归功于她这几年的记者经验,总能一眼看到症结,然后以四两拨千斤。
秦兰渐渐感觉到这场对话中自己开始处于被动局面,到底是低估了对面坐的那个女孩子,她很年轻,很冷淡,表面看上去无害,但不代表她不会反抗。
不过既然她能反抗,这事就更好办了,不然秦兰总感觉是自己在恃强凌弱,她可不喜欢这种感觉。
“沈小姐……”秦兰正了正声音,不似刚才那么缓和,带了点强硬的态度在里面,“没人说临岸和温漪的婚姻是出于商业目的,他们是自由恋爱,在一起也已经交往了两年,感情有目共睹,是你的出现破坏了这份和谐!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责怪谁,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只能就事论事。”
说到这她把身子往后背椅上靠了靠,微微抱手,“首先表明一下我们江家的立场,怎么说呢?就算临岸最终没有和温漪结婚,你也绝对进不了江家的门,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是整个江家的意思;其次,我不相信临岸对你用情至深,毕竟你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况且我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了解,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对你应该也只是图一时新鲜,毕竟温漪一直在山里教书,他禁不住诱惑偶尔犯错也能理解,但现在温漪回来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什么人该回什么位置,很快就会见分晓!……最后,别说你对临岸有多深的感情,要是你真是重感情的人,当初也不会和前夫离婚,现在也一样,你无非是图临岸能给你带来的利益!当然,钱确实是好东西,像你这种没背景没后台孤身在大城市奋斗的女孩子,要是傍个有地位的男人确实可以少吃很多苦,甚至有望可以一朝升天,这点我明白,甚至比任何人都懂,所以我并不怪你破坏临岸和温漪的感情,相反,我会同情你。”
秦兰说这些话的时候眸光复杂,很难捕捉她里面所含的深意,最后她又从椅子上抬起身来,一时与沈瓷之间的距离拉近。
“但是同情不代表赞同,这条路也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好走,倒不如趁早回头,有些东西或许现在就能给你。”说着手指在那封红包上敲了两下,“这是江家给你的一点见面礼,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陪我儿子。”
瞧这话说得多漂亮,感谢她陪了她儿子!
沈瓷哼笑一声,低头盯着那封红包看。
秦兰见她迟迟不动,问:“怎么,不打开来看看?”
沈瓷还是不动,嘴角晕着笑,秦兰干脆把红包又拿了过去,替她拆开,从里面掏出一张薄薄的支票放到沈瓷面前。
旁边是上好的茶,水汽袅袅,氲着支票上的数字,沈瓷扫了一眼,后面跟了好多零啊!江家真是大手笔,随便给个见面礼都这么多钱!
沈瓷嘴角的笑容一时更加肆意,外面阳光被窗棂隔成一个个斑点,忽明忽暗地晃在沈瓷眼前,她有些恍神,目光从那张支票上抬起来,落到对面秦兰的脸上。
她问:“当年甄小惋和他在一起,算是旗鼓相当吗?”
秦兰又是一愣,说实话沈瓷给她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这姑娘看着淡淡散散的,可冷不丁回突然将你一军,让你没有还手的余地。
“不算,甄小惋也只是家世平平,况且还有一半日本血统,而临岸爷爷很爱国,所以绝对不可能让他娶个日本媳妇回来。”
“那你们当初是怎么阻止的?也是用钱打发吗?”
“……”
秦兰脸色有些难看,像是被说到了痛处,沈瓷也已经从她的表情中猜到了,不由想,江家到底还是要大方一些,打发不喜欢的女人一般都用钱,而不像黄玉苓,当初为了阻止她和陈遇在一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沈瓷好奇。
“能否再问一下,当年甄小惋有没有收下这张支票?”
秦兰轻咳一声:“没有,她当面回绝了。”
沈瓷不由发笑:“换做我也会拒绝!”
秦兰发愣:“理由!”
沈瓷:“理由很简单,如果如你所说,我们只是冲江家的钱,那支票上这点数字根本不用放眼里,把人困住了,熬个几年,等做了江太太远不止这点钱。”
“你……”秦兰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像是被什么东西呛了一下,脸色顿变,缓了几秒才开口:“沈小姐,我今天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跟你谈,完全是出于尊重你,但人的耐心终归有限,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也只会出现一次,你最好考虑清楚,这钱到底是拿还是不拿,以免后面人没困住,钱也没捞到,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兰大概是真急了,脸色有些发红,目光直直地盯着沈瓷。
沈瓷抬头摸了一下杯沿,里面的茶水快凉了,她在这已经坐了半个小时。
“抱歉……可能我的野心远不止这点钱,所以麻烦您把支票收回去,我社里还有事,就不陪您了,再见!”沈瓷说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纸币搁桌上,又捞起那只茶杯把里面的茶水喝干净,然后把茶杯压在那两张纸币上。
“还有,谢谢江夫人泡的茶,这是茶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