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暗沉光线,可见他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上是一大片淤青。
李大昌看了不免又心疼,伸手在他脸上按了按。
“怎么肿成这样,宅子里的人都死了吗,没给你拿药敷敷?”
李天赐便沉着脸回话:“敷有什么用,牙都被你打了好几颗!”
这是实话,李大昌出手一向狠,当时又在气头上,动了真格,所以李天赐结结实实吃了一顿苦头,但现在气焰平了一些,他又自觉下手重了点,心里后悔,干嘛要出手打他?还打得这么重!
多大点事啊,不就撞死个人嘛!
“行了,这次是我打重了,但你有错在先!”虽然心疼,可作为兄长的威严不能丢,“下不为例,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赶紧回来跟我说,别等到兜不住的时候才来找我。”
李大昌这话说得宽厚仁慈,床上半躺着的李天赐似被感动到,稍稍抬起身:“哥,你肯原谅我?”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是你大哥!”
“可我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
“多大的祸?不就撞死个人嘛,赔钱就是了,更何况你也不是故意的,一时不慎才弄出人命。”李大昌似在安慰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曹小伟母子和阮芸三条命不值一提,而在李大昌心中也确实这样,人命贱如蝼蚁,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只是床上李天赐的脸色依旧不好,甚至越来越难看。
“不是……不是因为不慎才闹出来的人命。”
李大昌见他神情慌张,不免笑,觉得这是他闯祸之后的焦虑症。
“多大点事,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撑着,从小就这样,你也不是头一回闯祸了。”李大昌越说越轻松,又弯下腰去拍了下李天赐的手臂,“行了,好好养伤,养好了我安排让你去国外玩一阵子。”说着直起身,脸上面目平静。
李天赐盯着他那双毫无波涌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咽了下口水,最终没吱声。
李大昌又陪着坐了一会儿,天快黑的时候才起身离开,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床上的人喊:“哥……”
那一声简直凄楚可怜又郁郁含恨,弄得李大昌心口不由一跳,转过身去,却见床上李天赐已经红了眼。
已过而立之年的大男人居然还要哭,那情景真是让李大昌又气又心疼。
“多大点出息,哭什么?”
岂料床上的人重重咽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李大昌等了几秒钟,不禁胸口一闷,问:“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
下班的时候甬州果然开始下雨,雨势很狂,风也跟着大起来,偶尔夹杂几道闪电,却无雷声。
沈瓷站在楼下大厅门口看着外面车来车往的场景,她早晨没有开车来,这个点打车肯定也打不到,考虑是不是要把包顶在头上跑到几百米之外的公交站台坐车,却听到身后电梯门开启,一群社里的姑娘从里头挤出来,有说有笑地经过沈瓷身边,很快撑起来几把伞,各自抱团挤到伞下,正准备一起过马路去坐公车。
沈瓷与她们本就不是一路,打算等她们走后自己再过去,手里却突然塞过来一样东西。
“没带伞吧?我的给你!”杨蓓的声音。
沈瓷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果然多了一把伞,白底紫色小碎花。
“不用,我不习惯撑伞!”
“这算什么怪毛病,这么大雨哪有不撑伞的?拿着吧,我反正跟小许同路,跟她挤一把就行!”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沈瓷只能追过去,可前脚刚跨出大厅,面前檐下便开过来一辆车子,庞大的车身霸道地堵在门口。
之前挤在伞下的几个姑娘忍不住尖叫:“哇,迈巴赫耶…”
沈瓷抬眼心口一紧,想转身已经来不及。
“沈瓷!”冷硬的声音,后座车门很快打开,一具高挑身影从里面下来,绕过车门往这边走。
身后又是一通女孩的尖叫声。
沈瓷怎会不知道来人是谁,只当没看见没听见,往厅内走肯定躲不掉的,干脆转过身闷头往马路上去,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反正步子坚定,毫不停留,也不顾周围有很多同事在场,反正就一门心思要往马路对面走,只可惜刚走几步手腕就从后面被扯住。
“你去哪儿?”江临岸一把把她拽了过来,面色愠怒,几乎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