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不明显,最后也只是低了下头,苦笑:“如果他能熬过来最好,算我沈瓷欠他一条命,如果他熬不过来真的瘫了……”
“真的瘫了你会怎样?”于浩也特别想知道答案,所以逼着追问。
沈瓷却低头看着怀里的那束花,买来的时候新鲜娇艳,可短短一个小时已经有些蔫儿了,毕竟离了土壤,大概也活不长。
“如果他真的瘫了,我不会留下来照顾他,我无能为力,只当是他的命!”
听听这话……气得于浩一手扔掉烟在脚下狠狠碾了碾。
“亏临岸还把你当宝一样护着,当初为了你和梁文音闹翻,差点丢掉项目,现在又豁出性命去救你,你却连一句有担当的话都不敢说,临岸可真是瞎了眼!”说完开了车门坐上去,很快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沈瓷依旧站在原地,风吹过来卷起她的衣角,手里捧的花枝轻颤。
“如果他真瘫了,你会怎么样?”身后突然再度响起声音,同一个问题。
沈瓷回过头去,见周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就站在几辆车之隔的路灯下面,再慢慢踱步走到沈瓷面前。
“回答我,如果他真瘫了,你会怎样?”
沈瓷别过头去重重提了一口气。
“如果他真瘫了,我陪他一起共赴黄泉!”
周彦只觉心口发颤,像是某个神经被粗暴地剪短,逼迫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面前这个女人已经早就把江临岸的所有都掌控于心,包括他的脾气性格,喜憎取舍。
就他那种性子,如果真的半身瘫痪从此必须卧床,又岂会愿意苟活在人世。
周彦低头沉沉地喘了一口气,他真不该来追问她这个问题,心里有些懊恼,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于是他提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转移话题:“接下来怎么说,送你回市院病房还是……?”
沈瓷想了想:“不了,我想住回家去。”
周彦把沈瓷送到楼下,又问是否要一起吃顿晚饭,沈瓷自然拒绝,开了门就往楼道走,可走到一半又折回来,问:“刚才你为什么会在慈西医院的停车场?去看江临岸?”
周彦却摇头:“我去找你!”
沈瓷:“你知道我会去那?”
周彦苦笑:“别忘了,我是你的心理医生。”
这真是一个很惊悚的事实,沈瓷不觉嘴里嘶了一声,把手里捧了一路的话突然从窗口塞进他车里,随后又转身往楼道去。
周彦看着她在黑暗中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眼膝盖上的那一大束百合,不觉苦笑出声,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第二天沈瓷去医院办了出院手续,也没去社里,留在家休息,傍晚时候接到了方灼的电话,说要来看她,被沈瓷直接拒绝了。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回答任何问题或者疑惑。
方灼知道她的脾气,说一不二,便在电话里慰问了一番就作罢。
沈瓷便以浑浑噩噩的状态在家呆了两天,关于赵岗村的新闻她也没再去看,不过不看也知道,肯定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毕竟折腾出了这么大动静,连防爆特警和狙击队都出动了,还出了人命,至于这件事之后引发的效应沈瓷也懒得去管,她现在脑子里好像是空的,什么都不想去理,又好像是满的,再也装不进任何东西。
到第三天的时候沈瓷终于从周彦那里得到确切消息。
“江巍从国外找的骨科专家已经全都到位了,明天上午在慈西医院进行第二次腰椎骨手术。”
“手术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一半一半吧,我也是从吴院长那里得到的信息,具体还要看明天的手术情况。”
吴院长是慈西医院的院长,之前谢根娣做手术的时候也没少麻烦他。
沈瓷知道周彦和吴院长的私交还不错,毕竟他爷爷周清华和吴院长是故交,所以现在她只能靠他来知道一点江临岸的情况。
那真是一件极其煎熬的事,明明开车几十分钟就能到了,可她却偏偏见不到。
周彦了解她的顾虑:“你也别太过于担心了,江巍虽说对他一直很严苛,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瘫痪,吴院长说这次找的专家都是这方面的世界权威,只要手术顺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话虽这么说,沈瓷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光那三天她便瘦了三斤,几乎是一天一斤,白天恍恍惚惚,晚上又睡不好,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听到枪声,想起那天傍晚江临岸在枪林弹雨中扑向她的样子。
沈瓷挂了周彦的电话,又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只小盒子,打开,蓝色丝绒盒里躺了一条链子,链子下面坠了一颗珍珠,一颗孤零零的珍珠,在灯光下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