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煮的那杯茶沈瓷最终还是没喝,只是坐在窗口抽了两根烟。
她用两根烟的时间作了决定,像是一个手法果断干脆的医生,即使知道痛得要死,还是一刀便把那块肉割了下来。
周彦一直记得沈瓷那天的模样,手里捏着烟,眼稍微迷,拉得细长……
从枯水庵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院子里有风,吹得那棵枯树枝上的红绸带四处乱晃。
周彦把沈瓷一直送到单元楼下。
“谢谢你今天帮我安排去见他。”
周彦笑笑:“我知道你不去一次心里总是不安。”
沈瓷也没否认,只是说:“我似乎总是在欠你人情。”
周彦:“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日后是要还的,我会一笔笔都记在账上。”他说话总是具有技巧性,一字一句里面都藏着含义,同时会把他的要求也放在里面,不显山露水地表露出来。
沈瓷也没拒绝:“我知道,有机会一定还。”说完下了车。
周彦坐在车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心内又生出一点念想,将她喊住。
“等一下!”
沈瓷回头:“怎么了?”
“知不知道这次守在病房门口的那些保镖都是温漪安排的?”
沈瓷愣了愣,她惊讶的倒不是这句话的内容,而是周彦会突然提这件事。
“不知道,但这并不奇怪,她有她的立场,换做是我或许会做得比这更严密。”
“所以你不怨她?”
“有什么可怨,我应该对她心存感激,毕竟于公于私她都一直在帮江临岸。”这话说得有些圣女,可是从沈瓷口中出来又觉得真实。
周彦有时候也看不透这个女人,她的思想到底是过于强大独立还是仅仅因为自私?
“你对江临岸……”周彦还有话要问,可触及沈瓷清寒的目光又一时问不下去,“算了,上楼吧,晚安!”
他挥手道别,沈瓷转身又往楼道里去,可刚走几步再度回头。
沈瓷:“抱歉,还有事要麻烦你。”
周彦:“什么?”
沈瓷:“今天我去见他的事,麻烦你去跟于浩说一声,让他别多管。”
周彦顿了顿,问:“你何苦这样?”
沈瓷却摇头:“没有原因!”
周彦:“没有原因?”
沈瓷:“对,没有原因,只是不想他知道我去过而已!”说完她便转身走了,留下周彦独自坐在车里。
他有些不理解沈瓷的做法,可是心里却隐隐觉出遗憾。
当年他和江临岸都年少轻狂,以为爱而不得是件要命的事,所以不顾一切非要去争取,最后却落得一死两伤这样惨淡的结局,现在见沈瓷这样,她选择默默退出,从这场三人拉锯战里卸甲撤离,外人看似无情绝然,可仔细一想,莫不是最好的结局。
甚至周彦坐在车里想,当年他和江临岸以及甄小惋之间,若有一方能够像沈瓷这样愿意卸下一点气,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许结局就会完全不一样。
……
三天后沈瓷从周彦口中得到确切消息,江临岸的手术很成功,只要术后悉心疗养便不会留下后遗症。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当天下午她买了一张动车票去了西山。
桂姨见到她吓了一跳。
“小沈,才一段时间没见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沈瓷只是一笑:“工作太忙!”
她在疗养院陪沈卫住了一晚,也是那晚电视台播了新闻,621事件因为村民绑架一案终是被捅到了省里,引起上面高度重视,相关部门开始组织调查。
赵盘海伤人一案正式宣判,经法院认定赵盘海构成故意伤害罪,至一人死亡两人受伤,但属防卫过当,判处有期徒刑4年零六个月,移至甬州看守所执行。
那天天气居然不太热,沈瓷便让桂姨帮忙把沈卫从床上扶起来抬到轮椅上,再推他去阳台。
夕阳之中微风郎朗。
“头发长了,姐帮你理一理吧。”
她找了块干净的毛巾围在沈卫肩膀上,又去借了剪子和推子。
这么多年也不是头一次了,对于帮沈卫理发这件事来说她有些无师自通,只是终究水平有限,理的没有店里好看,特别是修边的时候总是修不齐,不过她有信心。
“怎么样?除了前面被我剃歪了之外是不是还行?至少比上一次有进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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