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陈延敖有句话说得对,李大昌做事谨慎细微,几乎没留破绽,要从他自己身上找突破口很难,但不幸养了个不成事的弟弟。
那年李天赐三十岁了,三十而立,长期活在大哥的庇护之下,突然想自己出头去解决一些事。
……
药物牵起的亢奋感已经渐渐过去,江丞阳仰靠在椅子上像是游了一趟太虚幻境,等体内的热潮消退,他才将用过的针头和药剂包装处理干净,重新锁上抽屉。
此时桌上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江总,东西拿到了。”
“人呢?”
“人还在原处,登机之前应该不会出去。”
“好,那派人在门口盯着,特别留意李大昌的人有没有过去。”
“没问题,一有消息马上跟您联系!”
江丞阳挂断电话,眼梢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七点,再过一个小时陈延敖就要登机,而这一个小时之内将会发生什么事,江丞阳无法预料,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陈延敖可能无法安然无恙地飞去洛杉矶了。
这真是一个很刺激的游戏,好戏即将开场!
江丞阳饶有兴致地用手指敲着桌面,咚-咚-咚……慢悠悠,有条不絮。
……
陈立发遗嘱曝光已经一段时间了,媒体对陈家丑闻的关注度也减轻了许多,陈韵自开始处理公司业务以后越来越忙,白天见不到人影,晚上也常常加班至很晚,宅子里就只剩下黄玉苓一人。
黄玉苓那段时间很消沉,不过一方常态,没闹没哭,只是会把大把时间花在寺庙里。
她成了栖元寺的常客,每天都去烧香,后来干脆直接在家弄了个佛台,就摆在自己的卧室里,早晚诵经,弄得宅子里的下人都以为她脑子出了问题。
陈遇也担心她的精神状况,所以从别墅搬了回来。
那晚陈遇刚洗完澡,准备下楼去倒杯水喝,结果经过黄玉苓卧室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念经的声音。
那时候已经过了七点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黄玉苓晚饭都没吃,从下午五点就进房间了,已经独自在里面呆了两个多小时。
陈遇有些担心,敲了两下门,里头还没回应之时自己兜里的手机却开始响。陈遇把手机掏出来,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陈叔叔。
陈遇心端一紧,像是被什么重重拉扯了一下。
遗嘱曝光之后他便没再见过这个人,血缘上他应该称之为父亲,可陈遇接受不了,只能逃避。
现在对方却突然打来电话,“陈叔叔”三个字不断在屏幕上闪动,真是一件极大的讽刺。
陈遇不想接,可铃声不止,他只能摁了接听键,却没主动说话,倒要听听对方想跟他说什么,可对方那边也是一阵沉默,此时房门却开了,黄玉苓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遇还拿着手机站在门口,与黄玉苓对望,可耳边手机里却渐渐传来粗粝的喘气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清晰。
怎么回事?
陈遇皱着眉开口:“喂…”
那边又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慢慢发出声音。
“阿遇……”声音像是含了沙一样,无力又沉重。
陈遇不禁一愣,问:“什么事?”那边却传来“啪”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落地,陈遇再想问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只听得到嘟嘟嘟的忙音。
黄玉苓见陈遇的表情不自然,问:“谁的电话?”
陈遇顿了顿,回答:“陈延敖打来的。”
黄玉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还是忍不住战栗,手指死死揪着手里的佛串,好一会儿才问:“他在电话里跟你说什么了?”
陈遇:“没说什么,喊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黄玉苓一时没了声音,好一会儿才回神,目光空洞而呆滞,嘴里却自言自语:“总觉得今晚不太平,心里发慌,我得再去念两遍经文。”边说边拨着佛珠转身,又把卧室的房门关上。
……
自沈瓷搬去晶钻豪庭之后周彦搬了许多绿植过去,短短几天功夫已经把阳台都堆满了,看着乱七八糟堆那有些乱,沈瓷便从网上买了一只桃木的花架回来。
花架有四层,阶梯式,买回来的时候木条都是散的,需要自己动手装订,周彦知道后主动请缨,那晚吃过晚饭之后就留了下来,拿着锤子敲敲打打,活儿倒不难,就是需要细致。
看着简单的花架,周彦愣是装了一个多小时,弄完已经满头大汗。
沈瓷拿了块毛巾过去。
“先去洗把脸吧,这里我来收拾。”
周彦便也不客气,拿了毛巾往洗手间走,经过厨房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香的味道,便冲阳台上的沈瓷吼:“你锅里煮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沈瓷笑着回答:“炖了点绿豆汤,解暑的,你一会儿喝一碗再走。”
几分钟之后周彦从洗手间出来,沈瓷正好端着一碗绿豆汤经过。
“手洗了吗?洗完过来喝汤。”
周彦将洗脸时摘下来的眼镜戴上,跟着她去了餐厅,又见沈瓷往他碗里搁了两勺糖。
“我不吃太甜的,所以煮的时候没放糖,你尝尝,要是觉得不够甜的话自己再加点。”说完把手里的糖罐放周彦面前。
周彦尝了一口。
“不用,现在这样刚刚好。”抬头却见沈瓷站在桌前发愣,那会儿她耳朵里正塞着耳机。
周彦不觉笑:“你不喝吗?”
沈瓷却没反应,周彦便拿勺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喂,跟你说话呢,听什么听得这么认真?”
沈瓷这才反应过来,略微闷了一口气,把耳机拿掉,回答:“我刚听新闻呢,机场晚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有名乘客在男洗手间遇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光天化日的,现在世道怎么这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