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有错,那女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是有句俗话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几个嬷嬷坐在一起三言两语地评判,聊得正欢。
沈瓷敲门,桂姨转身看了一眼,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
“小沈,你来啦。”
其他两个护工见势也都打了声招呼,各自知趣,搬着凳子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沈瓷和桂姨两人。
前者走进去,把包放下,又朝床上看了一眼,沈卫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地躺着,几个月不见似乎并没有丝毫改变。
桂姨却开口:“怎么一阵子不见感觉你又瘦了一些?”
沈瓷只能苦笑:“没有吧,你错觉。”
“怎么会是错觉?我眼睛很灵嘞,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饭?”桂姨像长辈一样质问,带着一点苏州腔,吴侬软语,甚是好听。
听完沈瓷只能再度一笑:“可能吧,工作太忙,所以最近没睡好。”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桂姨也没多问。
沈瓷转身从包里掏出一只信封。
“这是9月份的工钱,抱歉,这次晚了好几天。”
原本每月沈瓷都会在月末之前把钱打到桂姨账上,但最近手头实在吃紧,必须得等杂志社的工资到账之后才有余钱拿出来,因此便晚了好几天。
桂姨又看了沈瓷一眼,把信封接过去,大概点了点,随后抽出几张票子又塞到沈瓷手里。
“多了,拿回去!”
沈瓷自然不肯,又往桂姨手里塞:“不多,老规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也是沈瓷自己定的规矩,逢年过节她都会多付几百,算是给桂姨的过节费,可这次桂姨怎么都不肯收。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钱就拿回去吧,桂姨也不缺这点,更何况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一个人在甬州工作,看看这身子骨,瘦得啊……”桂姨边说边捏着沈瓷纤细的胳膊,话语里倒显出几分心疼来,“行了行了,把钱收回去吧,往后要是手头不方便,晚一些给我都没事,别为难自己,知道吗?”
这口气像个亲人一样,弄得沈瓷心里又酸又涩,她只能把那几张纸币又放回包里。
桂姨这才笑出来,从柜子上拿过来一只保温盒。
“知道你晚上要过来,我刚去食堂打了一份菜粥,夜里要是饿的话就热了吃。”
沈瓷心里感激。
她和桂姨已经处了好多年,虽然见面时间不多,但感情已经很亲厚。
“谢谢!”
“谢什么啊傻丫头,行了我先走了,趁现在外面还有公交车去市里。”说完拎了旁边早就整理好的一只行李包,和沈瓷告别走了出去。
桂姨走后整个房间就显得更为安静了,就连平时热闹的走廊也已经没什么声音。
明天便是中秋,在这里疗养的病人和老人都被家人接回去过节了,好像整个世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沈瓷叹口气,慢慢坐到床上,回头看着床上的人。
“还好,小卫,我还有你。”
正当沈瓷发愣之际,注意力又被电视里传出的声音吸引,正是刚才桂姨和几个护工在这里讨论的新闻,甬州当地电台,刚插播了一段广告,这会儿刚进入正题,正好是机场刺杀案的庭审视频,画质也算清晰,两名法警押着一人走上被告席。
沈瓷之前也见过李天赐本人,印象中是个身材壮实的男人,但镜头里面的人却明显暴瘦了好几圈,脸色清灰,目光呆滞,两腮和下巴上面满是胡渣,穿了件皱巴巴的T恤。
新闻中没有将庭审视频整段播放,只是截取了几个关键片段。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小芸,虽然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是想跟她真心好下去的,甚至娶她都行,可她却突然提出要嫁给别人,还要跟我断绝来往,我哪受得了,前面一点征兆都没有,所以我肯定不同意……她和陈遇订婚前后我们又见过几次,也上过床,特别是订婚那天出了事,我以为她和陈遇的事肯定泡汤了,可她居然提出要跟我分手,我怎么哄都没有用……这算什么?勾勾手我就得来,挥挥手我就得滚蛋?当我李天赐猴儿耍吗?所以那天晚上我越想越不甘心,约她出来见面,她倒是来了,但还是一口咬定要分手,态度还很恶劣,两人在车里吵了一架,我……我哪受得了这气,刚好身上带了药,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