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沈瓷不觉皱了下眉,因为烟扬起来刚好熏到她的眼睛。
“什么时候学会的?”
“嗯?”方灼还没懂意思。
沈瓷便拿眼梢往他指端夹的烟头上扫了一眼。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这个啊……”对面男人讪讪又拎着水壶坐到椅子上,“刚等你的时候无聊,就去对面超市买了一包。”
“抽得惯?”
“还行!”
“……”
那顿饭两人吃得都很安静,方灼不说,沈瓷也不问,仿佛他对她怎么摆平江丞阳同意撤诉的丝毫不感兴趣,而她也不想知道除夕那天他为什么会突然去找江丞阳打架包括在看守所里拘留一星期的“牢狱”生活到底怎样,只是一顿普普通通的饭,两人吃了三菜一汤,外加一个羊肉明炉。
明炉真是一个好东西,热乎乎地可以驱走寒夜里的凉意,最后是方灼抢着买了单。
从夜市出来取车,沈瓷站在车子旁边,回头见方灼缩着肩膀靠在灯柱子上,头顶的白光打下来,照得他光秃秃的脑门发亮。
沈瓷不禁又吸了一口气,问:“之前住的房子退了吧?”
方灼瞄了一眼,低头哼气儿:“嗯。”
沈瓷:“那你今晚打算住哪儿?”
方灼:“不知道,可能随便找个旅馆吧。”
沈瓷顿了顿,开了车门。
“走吧,这两天先住我那去!”
沈瓷把车子直接开进晶钻豪庭,方灼揣着手跟她上楼,门打开,灯亮起,整个宽敞的客厅展露无遗。
方灼这才瞪着眼睛转向沈瓷。
“姐,豪宅啊!”
沈瓷正在换鞋,闷头回了一句:“周彦的房子!”
旁边便不再有声音了,仿佛“周彦”两个字是消音器,等沈瓷换好鞋抬头的时候方灼已经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四面飘了一圈,转过身来苦笑:“也难怪,他有这家底。”
沈瓷:“嗯,他爷爷是著名的消化科医生。”
方灼:“我说的不是他爷爷,他爷爷并不算什么。”
沈瓷:“什么意思?”
方灼:“他外公是萧镇远,联盛的大股东!”
沈瓷一时愣住,继而嘴里淡淡吐了几个字:“难怪啊…”
方灼:“难怪什么?”
难怪他从小会和江临岸一起长大,也难怪他会和江家人走得那么近,原来是一伙儿的。
沈瓷笑了笑,拎着手里的拖鞋过去扔到方灼面前:“没什么,把鞋换上吧,先去洗个澡。”
……
联盛大楼,办公室。
江临岸已经反反复复把沈瓷那条短信看了很多遍,直到于浩过来敲门。
“你找我?”
“最近江丞阳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就窝在乡下别墅里养伤,怎么突然问这个?”于浩有些奇怪,江临岸捏着手机在桌上翻了个个儿。
“叫人多留心一点,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你是说他会趁这次机会把你踢出联盛?”
江临岸扬唇一笑:“这不是他这些年来一直想做的事吗?以前多少还顾忌老爷子那边,现在我都不姓江了…”言语里有掩饰不住的落寞,却不再往下讲。
于浩见他眼神不对劲,稍稍叹了一口气:“那老爷子的意思呢?”
“他?他在那位置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何况几个股东目前还是替我说话的,毕竟口袋里还有钱投在恒信里面,但这种局面也只是暂时。”
江临岸何尝看不透目前的形势,江巍暂时不敢拿他怎样也只是看在恒信的面子,而几个支持他的股东也无非想要守住那些投资,所以目前局势尚能保持平衡,可一旦恒信出现问题,联盛投的那些钱打了水漂,江临岸几乎可以直接预料到那时的局面。
战场无父子,商场无伙伴,谁能真的无条件永远支持你呢?就江临岸目前所处的局势,结果无非就是两种,要么功成名就受万人敬仰,要么身败名裂然后树倒众人推。
于浩也知江临岸的艰难,短短几天感觉他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圈。
以前说恒信败了他在联盛大概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可那会儿毕竟还是江巍的孙子,单一个姓氏想想江巍也不会真的不管,可现在他已经不是江家的二少爷,一旦恒信倒了他就真的会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毕竟他把什么都赌上了,压力简直难以想象。
于浩又故作轻松的呼了一口气:“行了你也别想太多,一时半会儿那帮老家伙还动不了你,再说你不是快跟温漪结婚了嘛,有梁文音挺你,放心啦……”于浩大概是想安慰的,可椅子上的江临岸却握着手机低头哼气。
挺可悲的吧,最终还是要牺牲掉一些东西来获取利益。
江临岸脑中又浮现出除夕那晚沈瓷站在楼顶的模样,夜好深啊,感觉这个冬天无穷无尽。
“你先下班吧,我还有些事没做完。”他挥手示意于浩出去,于浩转身却瞄到茶几上还没拆开的外卖袋子。
看来晚饭又没吃啊,再转身之时只见江临岸已经重新投入工作中,目光盯着前面的电脑屏幕,蓝光幽幽,眉头生紧。
于浩觉得有话又说不出口,只能淡淡将笑一抿,揣着裤兜出去。
冬天日头短,所以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沈瓷在上班的时候突然接到方灼的电话。
“姐,我买好车票了。”
沈瓷丝毫不惊讶,他年前就打算要走的,行李都已经打包寄了回去,要不是因为突然冒出江丞阳这档子事,这会儿他早就应该在家晒太阳了。
“嗯,具体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一点半。”
“那晚上一起吃顿饭吧,算是帮你践行!”
那边一时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好,但你别喊其他人了,就咱俩。”
“可以,想去哪里吃?”
那边似乎又想了想:“外头冷,要不就在家吃吧,我尝尝你的手艺!”
沈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