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魏高朗垂下头,声音像蚊呐一样小,几乎要听不见。
“不用谢。”陈飞羽的语气里没有什么起伏,而他的视线还是落在了魏高朗的身上。
魏高朗的头低得更厉害了,像是做错了事等着挨骂一样。
天知道,他啥都没做啊……魏高朗委屈地想道。
因为头低得太厉害,魏高朗也就没有发现陈飞羽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君晓陌作为旁观者,挑挑眉毛想道: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陈师兄和魏师弟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终于,在魏高朗觉得陈飞羽的目光要压垮他脖子的时候,陈飞羽拍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魏高朗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凑到君晓陌的身边,拍着胸脯叹道:“吓死我了,陈师兄的气势真是越来越强了……”
陈师兄的气势强?君晓陌看了一眼陈飞羽的身影,再瞄瞄身边的魏高朗,好笑地说道:“怎么觉得你好像特别怕陈师兄一样?”
“那么强的气势,哪能不怕呀……”魏高朗苦哈哈地说道。
老实说,她就不怎么怕,君晓陌默默地想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也都没觉得陈飞羽给她多么大的压力。说到压力,哪能比得上容瑞翰最初相识之时给人的压力大?简直是说错一句话就很可能拧断她的脖子。
想了想,君晓陌心里闪过了某种想法。她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觉得陈师兄的气势强一点,还是师父的气势强一点?”
“当然是师父啊!”魏高朗想也不想地答道。
“但我觉得,比起师父来,你好像更怕陈师兄呢。”君晓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也许陈师兄只是喜欢对你一个人‘用强’。”
“哈?什么意思?”魏高朗郁闷地问道,“难道陈师兄专门喜欢欺负我不成?不可能啊,他那副千年没笑过的样子,也不像是喜欢欺负人的啊……”
君晓陌弹了弹他的额头,说道:“想不通就别想了,以后会明白的了。”
“怎么又是这句话,真是最讨厌这句话了!弄得我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我只比师姐你小两岁!!!”魏高朗伸出两根手指抗议道。
“小两岁又怎么样?还是小。”君晓陌说完,转身往前走去了。
魏高朗急忙屁颠颠地跟了过去,想要找君晓陌问个明白,谁知道君晓陌压根就不再开口了。
虽然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意,君晓陌的眼里却没有多少愉悦。
她的脑海里想起了前世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在那场灭门之战中,陈飞羽是第一个倒下的,当时,以他已经到达筑基期的等级,是没那么容易牺牲的,但他却成为了敌人群攻之下的第一个牺牲者。
当时,那一招致命的袭击是冲着魏高朗而去的,被陈飞羽挡了下来。
这一挡,他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尽管那场变故已经离开自己很多很多年了,但君晓陌对于那场变故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还记得每一个人脸上最后的神情。
君晓陌本以为陈飞羽是想要照顾比他小的师弟,所以把这一个袭击挡了下来,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原因。
的确,一个人,只有在对另外一个人非常在意,重逾生命的时候,才会在生死的关头做出最本能的反应吧?
不管前世的陈师兄是怎么想的,这一辈子,君晓陌绝不会让他们再次迈入前世的那个结局!
陈飞羽并不知道自己内心的一些小秘密被君晓陌给窥见了一角,他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叶修文掉进死亡之渊以后,陈飞羽便成为了君临轩座下实力最强的弟子,不过,直到现在,他的练气等级都还只在练气十一级巅峰,和筑基期还差了一个等级。
这便让凛天峰的这些弟子和其他门派相比起来,综合实力“弱”上不少了。
至少,其他门派参与团战的弟子之中,都是至少有一个练气十二级以上的弟子的,哪怕没能迈入筑基期。
更别提恒岳宗的那些人了——在恒岳宗,有两名已经迈入了筑基期的弟子,三名到达了练气十二级的弟子,与凛天峰这边的等级比对简直是天差地别。
难怪这次有不少门派都觉得,旭阳宗得栽在团战上了,居然派出了这么一支整体水平只算得上中等的队伍来,甚至连一些小门派都比不过。
他们不再放那么多的关注到旭阳宗的这支队伍上,转而把视线投向了其他的门派。
“陈师兄,有什么发现没有?”君晓陌走到了陈飞羽身边,问道。
“暂时没有。”陈飞羽拧着眉毛说道,“这一片土地的地质实在是太坚实了,不太像传闻中的沼泽地。”
“我也觉得,但是还是得小心为上。”君晓陌认真地说道。
就在这时,一阵打斗声传了过来,君晓陌和陈飞羽对视了一眼,提高警惕的同时,往打斗的声源处赶了过去,没跑多远,就看到了一群身穿粉色衣服的女子在与三四只巨大无比的蝎子缠斗到了一起。
“是落月派的!”君晓陌一眼就认出了那群人的身份。
在中级门派里,也只有落月派全是女子,而且,每一个女子的容貌都很不俗。
“落月派?!那岂不是天依也在里面?!”魏高朗也赶了上来,焦急地伸长脖子,往战斗的那边看了过去。
天依?君晓陌的思维顿了一下,才想起了小师弟嘴里所说的那位“天依”是谁。
不是那天被人众星捧月一般地拥在中间,据说实力强大,容貌昳丽,迷倒了一众男修的落月派美女吗?在发现自己看着她的时候,神情还倨傲无比,特别欠收拾呢。
君晓陌对于那位“美女”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好,只是,不想破坏小师弟的美好的幻想,再加上她觉得自己与对方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所以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而已。
然而,现在看着魏高朗那张写满了“我好担忧”四个字的娃娃脸,君晓陌扶了扶额,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