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听说是米氏替沈溪讲情,罗氏去了孟夫人处说项,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沈溪一听可以不用禁足三个月,立即卯足了劲儿、不眠不休地抄起书来。起早贪黑,竟是一个多月就抄完了。比沈濯还早解除禁足。
其间因吕妈妈那一跪,沈溪与之格外亲近起来。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沈濯,也开始了她在大秦朝的第一次修行。
这一次修行是在她自己的如如院里。平日里看似大大的院子,在刻板、单调的生活中,忽然变得格外逼仄狭小。
孟夫人不知何故对她的要求格外严厉。
罗氏和韦老夫人都想当然地认为在沈家,沈濯比沈溪更重要,所以孟夫人放在沈濯身上的目光自然更多。
但沈濯自己有一种深切的感受。
孟夫人对沈家姐妹,在最初,都带着最冰冷的打量,和时时处处的考问。
所以,沈濯猜测,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头一天见到孟夫人时,就展现了自己擅长摊牌和掀桌的本领?
毕竟,这种本领,在古代社会的女子之中,尤其是世族官宦人家的女子中,算得上是异类了。
孟夫人拿着宫里的规矩和子曰诗云圣人有言等等来要求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咬字格外清晰,重音格外精准。
然而有一件事出乎孟夫人的意料之外。
那就是:沈濯在她那样严苛的管束之下,竟然没有不满、没有顶撞,也没有仗着韦老夫人和罗氏的疼爱,撒娇偷懒。反而很愿意学习,很愿意依照她教的规矩,来一点一点调整改变她自己的行为。
除了一日两餐茹素、早中晚三次经课和洒扫庭院等事之外——对,沈濯每天早上都要把如如院里扫一遍,还要把西厢房的地也擦了——孟夫人提出要重新教她走路、行礼、站、坐、卧时,沈濯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
孟夫人连在宫里常用的小戒尺都带来了,原打算是要给沈濯一个下马威的。
却始终没用着。
沈濯学习得非常认真。
认真到韦老夫人派来服侍孟夫人的二等丫头长勤都惊讶起来,忍不住趁着孟夫人去净手时悄悄问沈濯:“二小姐,您就偷个懒又怎么了?谅这位夫人也不敢真动手打您!”
沈濯正在依着孟夫人所言,贴墙站立,锻炼自己笔挺的身姿,闻言笑了笑:“咱们这时候的女人,靠什么活着?拼家世、比才情,我都不是那上佳的。再没个好规矩,你以为我日后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人家孟夫人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现在肯和盘托出仔细教我。对我来说,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缘!不学?偷懒?你当我傻子吗?”
孟夫人从窗外轻咳着进来,看了沈濯一眼,眉梢眼角都柔和了不少,看向长勤:“西市快开了。你去蔡记给我买半斤炒栗子来。记着,买糖炒的。挑仔细了。有一个苦的、瘪的,你明儿早上就不用吃饭了。”
长勤苦着脸去了。
渐渐地,孟夫人也爱说一些闲话八卦:“宫里的贵人们都善心,所以各自在殿里都僻了小佛堂。太后她老人家尤其虔诚,每日里早课晚课都是不断的。
“娘娘们时常也会去陪太后她老人家,不过诵经的时候也是有偏爱的。比如皇后娘娘喜欢诵地藏经,梅妃娘娘喜欢诵心经,鱼昭容喜欢诵金刚经,而当年吉惠妃在世时,持颂华严经更多一些。”
嗯?娘娘们诵经还诵不一样的。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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