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转向刚刚进门的老鲍姨娘:“鲍姨奶奶,见了我祖母如何不行跪礼?”
沈信诲当即就急了:“我娘已经是正头夫人!”
沈濯挑眉看着他。
分,不分?!
在你。
分清楚了,我不找你亲娘的茬儿。
不分?呵呵,太好了!
来来来,我今儿要是不让你亲娘给我祖母磕上三个响头,我沈字倒着写!
沈信诲脸上阴晴不定,到底还是扶了自家亲娘在一边,就要坐下。
沈濯呵呵地笑:“族叔,兼祧办了,你跟我们分家也明白了。但是你这位姨奶奶似乎还没扶正呢吧?就算是扶正了,进了我们家的门,也不跟主人问好的么?还是说,你那司令史府,就是这样没规没矩的?”
沈信诲被气得脸上青红交加。
沈恭更是鼓起了眼睛去瞪沈濯——小太爷就在身边,他有些不敢放开了嚷嚷。
老鲍姨娘却比他们父子都想得开。
这种事,当然是忍了!
只要从这府里搬出去,头一天搬走,第二天她就摆宴席给自己正名!不仅如此,她还要请韦老夫人上门喝喜酒!
恶心人这种事儿,她比谁不擅长?!
恭恭敬敬地给韦老夫人行礼:“给老夫人请安。”
韦老夫人正眼都不看她,只管站起来先给沈恒欠身行礼,然后请他老人家在上头坐下。
沈恒乐乐呵呵的,四处点头,“好好”地说着话,捻须坐下,笑问韦老夫人:“儿媳妇,你今儿身子还好?天光还早,你有什么事啊?说出来,公爹给你做主!”
合家都有些傻眼。
这小太爷什么时候看韦老夫人这样顺眼了?!
冯氏和沈溪被趁机半拖半拽地从地上扶了起来,摁在旁边的圆凳上坐下了。
听见沈恒问,冯氏迫不及待地便重新又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叔祖,我从嫁进沈家门,如今一十五载。我跟母亲这十五年的婆媳情谊,怎么可能说断就断?溪姐儿自幼在她祖母膝下长大,多蒙教诲,也是十分依赖。
“如今忽然就说让搬走!一家子骨肉,承嗣就承嗣,分支就分支,那是我们丈夫公公的决定,我违逆不得。可为什么要搬走呢?仍在一处好生过不行么?
“昨儿晚上,账册往我手里一塞,就说要收拾东西搬家。可是,公中没钱啊!宅子也没影儿!下人也没数儿!搬哪儿?怎么搬?谁来搬?没一个人跟我说一声儿!
“我不搬!我和我女儿不搬!我们死也死在这座侍郎府……”
众人正听得同情,忽然听见提钱,最后又听着竟然落在了“侍郎”二字上,终于都明白了过来。
韦老夫人、罗氏和米氏一声不吭。
有沈恒在,没她们贸然说话的份儿。
至于沈濯,笑吟吟,意味深长,看向沈信诲。
沈信诲的脸色铁青起来,满眼的煞气,看得冯氏和沈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沈恭又气又羞,尴尬地连连假咳:“胡说!怎么就会没钱了呢?至于宅子,咳咳,那个倒是真没有……”
沈恒哦了一声,迎着沈恭贪婪的目光,却假作不懂,道:“宅子我有。钱,我也有。不过,得真搬出去,才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