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我是给人当了几十年的狗!那我也是你娘!我讨来的狗粮再难吃,也变成了奶养大了你!你这个白眼狼!”
沈恭早就大怒,跳起来,劈面一巴掌打在沈信诲脸上:“我把你这个不孝的逆子!孽障!黑心烂肝的下流种子!”夺了旁边站着的人手里的塵尾,带起风声呼呼地抽过去。
冯氏忙站起来,又是跪着拦那拂尘,又是哭着劝沈恭息怒,又是哭着请老鲍氏求情。
谁知老鲍氏一把推了冯氏一个跟头:“妻贤夫祸少!不是你不贤良,天天在我儿子耳边胡说八道,他就能这样满嘴胡唚了?我告诉你,今儿该挨打的人是你!不是我儿子!”
冯氏都被她骂愣了。
全家也都跟着看傻了眼。
莲姨娘早早地就抱了沈佩躲了一边去。
沈溪也放下了筷子,站起来,走过去,把冯氏搀了起来,对着拍膝捶胸哭喊的老鲍氏和一追一逃的沈恭父子两个,屈膝行礼,平静地道一声:“祖父祖母父亲,请早些休息。”
扶着冯氏,径自回房去了。
哭吧,闹吧,打吧!
打死谁都算是为民除害。
焦妈妈边给冯氏上药边小声埋怨:“夫人,您挡那几下子做什么?他们才是亲父子亲母子,下不来真手!倒是您往前一拦,奴婢都瞧见了,那几下子,又狠又毒,根本就是存心打您来着!”
冯氏低低哭泣着,还得叮嘱焦妈妈:“你一时过去看一眼姐儿。别跟她说……”
被拂尘的竹柄抽到的部位已经青肿起了老高,焦妈妈一边轻轻地吹着,一边将伤药涂上去,低声答应:“奴婢知道。”
一时整理好了,又吩咐夭桃:“不可离了夫人。看夫人翻身,小心碰着伤处。”
夭桃垂眉称是。
拆头梳洗,沈溪早就躺在了床上,可如论如何睡不着,两眼直直地看着房顶。
连翘想劝,也不知从何劝起,只得叹口气,坐在榻边脚踏上,看着空中的某处发呆。
原本好好的日子,怎么忽然就过成这样了?
侍郎府里不是挺好的么?
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一院子的丫头婆子粗使仆妇,还有宫里的三品女官做教习。
——这样还不行么?还要怎么闹,还要闹成什么样儿才算完?
院子里鸦没鹊静,焦妈妈快步走了进来:“小姐可睡稳了?”
“焦妈妈?”沈溪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我娘没事吧?”
焦妈妈上前一步,坐在了连翘连忙让出来的位置上,一边又夺了连翘手里的纨扇,轻轻地给沈溪扇着,叹息道:“还是我们小姐孝顺。夫人她……她让我告诉小姐说,她没事儿,一切都好,不曾受伤。”
沈溪听着这话,只觉得心如刀绞,不由得狠狠地咬住了牙根。
焦妈妈似是想要转移话题一般,忙道:“哦,老奴想起件旁的事儿来。”
沈溪摁住心中的怒火,低声问:“何事?”
焦妈妈皱了皱眉,似是随口说道:“今儿个白天,老奴听门房上的人回报说,兵部那位贾主事,送了份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