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是转移话题?还是要——安排走后的事情?
建明帝心头一紧:“什么事?”
“父皇,沈二小姐那件事……”临波咬了咬唇,艰难地说道,“算了吧。”
“算了?为什么?”建明帝讶然,“你不是一直说,很喜欢沈二小姐,只想让她给你当弟媳妇么?”
临波的眼圈儿又红了:“可是沈二小姐并不想嫁给煐儿。
“将心比心,我现在有多为难,沈二小姐就有多难过。
“这大半年,她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已经够她受的了。又加上我这点自私的心思,所以才有了外头胡说她的那些话,太难听了……”
临波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人家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做什么要勉强她一个不乐意的小女孩儿?”
建明帝听见这话,只觉得心里跟针扎一样的疼,低沉喝道:“别说了!朕乃天子,富有四海,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我大秦尊贵的公主,受这种委屈?”
袖子一甩,喝命绿春:“去紫宸殿,宣礼部侍郎沈信言、鸿胪寺卿赵慎!”
绿春屏息半晌,闻言忙大声答是。
临波脸上慌了起来:“父皇!”
建明帝头也不回:“你不要管。父皇自有主张。”大踏步往寿春宫门外等着的步辇走去。
绿春忙不迭地朝着临波公主欠身告辞,颠颠儿地跑着跟了上去。
……
……
紫宸殿里,沈信言和赵慎彼此揖手,算是打了招呼,便再无交流。
绿春看了一眼,心中奇怪,没有做声。
建明帝正沉浸在自己愤懑的情绪里,拍着御案发脾气:“朕一共才三个女儿!小小的新罗,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惦记朕的宝贝!你们俩,给我想辙!今日解不开这个局,你们俩就都给我把冠带交出来,滚回老家去种田!”
沈信言眉梢都没有颤一丝,拢手低头,认真地欣赏着紫宸殿的地砖。
赵慎瞟了他一眼,也没有做声。
赵慎是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原本在京城众人口中,风评甚好。
但前阵子流传沈家二小姐凌虐亲长的时候,他那次儿媳和老母亲,都唯恐天下不知地在外头大声嚷嚷,不遗余力地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结果,没过几天,孔老夫人因嘴碎得罪过太后和召南大长公主,又在年轻时因口舌被她的婆母丈夫斥责的消息,忽然也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赵家的名声臭出去了二里地。
孔老夫人气得卧了病。
赵慎打了二儿子一顿。
次媳田氏被婆婆钱氏送去了庄子上养身子。
曹国公夫人景氏上门去闹,赵慎令钱氏转告她一句话:“你田家的烦心事,比我们家只多不少,请回去管管各位令爱罢。”
景氏这才明白过来,灰溜溜地赶紧回家了。
经此一事,孔老夫人的那些闲话,骤然便少了许多。
——这样明显,赵慎怎么会不明白,是谁在中间做的手脚?
旁边这位安安静静的礼部侍郎,可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