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明帝做这个免掉大鸿胪、令新罗国与二皇子结亲的决定,并没有跟其他的任何人商量。直接便令何溅去告诉了新罗国使臣,“顺便”通知了门下省一声儿。
满头白发的左相竺致远听说了之后,先是皱眉,随后也笑眯眯地点头称善,越发慈眉善目:“极好,极好。”
五短身材的何溅坐在旁边,显得更矮了,愁道:“相爷您又说囫囵话,好在哪里?那可是大鸿胪啊!一直都在咱们手里!若是陛下派个明白人过来……”
竺致远呵呵地笑了起来,摇头捻须,含蓄地看着他:“太子殿下马上就是太子殿下了。现在,我们不再需要四海宾服了……”
不再需要四海宾服?!
开什么玩笑?!
何溅哭笑不得地刚要开口反驳,却又怔住——
“太子殿下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拥戴了,而是……”
何溅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大明宫那厚厚高高的宫墙。
而是,在那几个人的环伺中,守住太子宝座!
竺致远眼神悠然,笑得极为松弛:“有谁听说过,外族女子,立为中宫皇后的?”
所以,马上就要因为皇帝舍不得嫁掉一位庶公主,而娶一位新罗公主为正妻的嫡出二皇子,会对那位庶公主的胞弟,做些什么事出来呢?
众所周知,那可是最阴诡的跛足皇子啊……
一个大鸿胪,就要换两位成年皇子了……
而且,是唯二的那两位!
何溅狂热地看着竺致远,露出最崇敬的笑容:“相爷,高明!”
……
……
直到给二皇子赐婚的旨意正式下达,三皇子秦煐才知道了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路狂奔,他红着眼睛去鹤羽殿找姐姐。
临波不在。
桑落的眼皮也微微肿着,含笑告诉秦煐:“公主去寿春宫了。太后这几天,天天让公主守着她,一步都不许离开。”
秦煐跌坐在内殿门口。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长了成年男子的个头儿,还有张最棱角分明的俊脸,却坐在那里,像个委屈的孩子,张着嘴哇哇大哭起来。
桑落的泪又被他哭得掉了下来,忙上前去拉他:“殿下,您别,您别……”
“姐姐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秦煐除了委屈,还有些愤怒。
桑落吸了吸鼻子,苦笑道:“怎么跟您说?说了能怎么样?别说您了,便是鱼昭容,甚至太后,对这件事情,不也是一筹莫展么?”
秦煐愣了一下,抬袖胡乱擦了把泪,一骨碌爬了起来,口中嘟囔:“我说这几日去看鱼母妃,她两只眼总是红红的!”
说着,转身又跑了。
桑落追赶不及,只得自己拿了帕子拭泪,轻轻叹了口气,低声喃喃:“苦命的孩子……”
秦煐一路风风火火闯进昭阳殿,袭芳恰好扑上来,一把抱住他,咯咯地笑:“三哥!”
紧紧地搂住袭芳,秦煐一抬头,正看到殿上美人榻上斜靠着的鱼昭容。
“母妃……”
秦煐张嘴喊了一声,忽然便梗住了。
窝在他怀里的袭芳察觉到了兄长的不对劲儿,细声细气地安慰他:“三哥,二姐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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