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脸色苍白,脸上和手臂以及腿上都被荆棘和树枝划出了一道道伤口。
那一头海藻般的秀发也被草地里的积水打湿,搭在脸颊和脖子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瘦弱。
萧易云垂眸,蹲坐在一旁默默的抽烟。
他的安静,似乎是在等着女人醒来,又似是在等着黎明升起。
他的心里有气,可是他不知道那股气因何而来,只知心里闷得慌。
其实严格说来,龙少是因为要报复他,所以才朝这个女人下手,按理说,他对这个女人应该感到愧疚才对。
可是就在前一个小时,当他不顾荆棘的厉刺,将她从那茂密潮湿的草丛里抱出来的时候,她竟然喊了一声‘子坤’。
而那一声‘子坤’彻底的激发了他心中所有的坏情绪,最初那股找到她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不会有人知道,在龙少说他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有多慌乱,有多恐惧。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慌乱恐惧,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如论如何也要找到她。
直到一个小时前,他终于在那茂密的草丛里发现了她。
当时他有多喜悦,他无从衡量,只知道自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眶莫名的涌出了一丝湿意。
其实他是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可所有的情绪和感官意识告诉他,他是真的对这个女人上了心。
当他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决定正视自己的感情时,一声‘子坤’再一次击退了他的爱意。
他甚至不顾她身上都是伤,很冷漠的将她扔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就像此刻这样,在一旁淡漠的看着,淡漠的守着。
有人说,他是一个骨子里透着残狠和冷酷的男人,做起事来,对任何人都不留半点情面,从来都不知道善待他人。
或许外人说得对,毕竟对自己爱的人,他都能如此冷漠阴狠,更何况是其他的人。
其实他只是两个极端,爱起来,可以不顾一切,可以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一一摆在爱人的面前,也可以将自己从不示人的宠溺和柔情一一奉献给所爱的人。
他可以为所爱的人铸造一个幸福的天堂,然而恨起来,他也可以狠到将自己亲手铸造的天堂折磨成悲惨的地狱。
被他爱上的人,或许是幸福的,也或许是悲惨的。没有人能说得准,但他的爱绝对是疯狂而又激烈的。
萧易云漠然的坐在叶静依的身旁,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守在这里,毕竟他明明知道这个女人醒来,第一眼想见的只是刘子坤,他也明明知道龙少受伤,早已离去,她根本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刘子坤他们也总会找到她。
可他就是执着的坐在这里了,没有缘由。
“嗯……”
不知过了多久,叶静依忽然难受的低吟了一声。
萧易云没有反应,依旧漠然的抽烟。
叶静依捂着疼痛的脑袋,挣扎的坐起身,这一起身,方才觉得浑身都疼,火辣辣的疼。
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秀眉越发的拢在一起。
待适应身上的疼痛后,她这才茫然的看向四周,当看到坐在身旁的那个男人时,她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身子缩成一团。
萧易云这才抬眸看向她,声音不咸不淡:“我很可怕吗?”
见他说话了,确定他不是自己的幻觉,叶静依这才吁了口气,有些不自在的道:“没有,我只是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易云吸了口烟,吞云吐雾的道:“龙少是我的侄子,听闻手下的人说他到了这一带,为防止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我跟过来看看。”
“哦……”叶静依不疑有他,却还是疑惑的问了一句,“那个,我昨天晚上是不小心滚下了山坡,所以晕倒在这,你……你怎么也坐在这啊,难道你也不小心滚下来了?”
叶静依疑惑的问着,还朝着四周看去。
这四面环山的,分明就是个洼地,要不是不小心滚下来的,难不成还是特意跑下来游玩的?
就在叶静依纳闷的时候,萧易云忽然面不改色的道:“这地方偏僻,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无意中看到这有个洼地,草木青青,花香四溢,所以就下来玩玩,不想在草丛里看到了你。”说完,似是怕她多想一般,还故作嫌弃的道,“早知道会碰见你,我就不下来了。”
一听这话,叶静依就怒了:“那你就别下来啊,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啊,三年前就说好了,不要让我看到你,谁让你又冒出来了。”
这么一吵,她顿时想起了三年前跟他的那一段过往,虽然短暂,去充满的尴尬和气愤。
萧易云的脸色沉了沉,瞬间起身,大步往山坡上走,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
呵,早就知道她醒来不会想看到他。
是他自己犯贱,硬是要守在那等着她醒来。
想到这里时,他心一颤,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执着的守在这里,只是为了等她醒来,看看她看到他时的反应罢了。
走了几步,身后忽然跟着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他皱着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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