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他,在这个福利院里,这个村庄,甚至深市,还有很多深受其害的人,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用来救命的药,竟然是要他们命的东西。”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祁镇海……”
沈蔚然说完,又带我去了好几个地方。
门卫拄着拐杖的守门人,一条腿残缺,每天孤独地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你不要告诉我,这假药这么厉害,无孔不入呀,连腿受伤了都能吃到?”
因为本心里并不想要沈蔚然犯险,所以我对这些,即使觉得悲剧,也会下意识抵触。
你们可以觉得我没有丝毫同情心,但这就如同你们在路上遇到一个瘸腿的乞讨的人,我可以给他钱,但若要我付出生命去拯救,我还是会犹豫。
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沈蔚然摇了摇头,“他没有吃过,他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自己摔伤了腿以后,他的妻子日夜照顾心力憔悴,累出了心脏病,有一次的药物是从祁镇海那里流露出来的,直接导致他的妻子没有救得过来。”
“舒尔,我们两个是夫妻,他们也是夫妻,我们与他们,并没有任何的不同,这世界上有太多这样的例子,失去妻子的,失去孩子的,失去父母的,而我既然知道是谁在做,既然有能力阻止,你觉得我应该袖手旁观吗?”
沈蔚然的问话很认真。
应该说,他对于这一件事一直都很认真,付出一切的那种认真。
我盯着那个阳光下孤寂的老人,冬日暖阳再也温暖不了他的心,沈蔚然说的挺对的,如果不知道,或许可以装作如无其事。
可眼见着就在眼前,要他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乎不太可能。
我沉默了。
从福利院回来以后,我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一句都没有。
心里的矛盾跟挣扎,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
怕事,是每一个人的弱点,我不需要掩饰。
其实即使沈蔚然不劝服我,我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他带我看这些,给我讲这么多的事情,是因为他尊重我的决定,且希望我做出一个自己不会后悔的选择。
我可以选择现在,立刻订机票离开深市,回去我的女儿身边。
可我做不到。
不仅仅是沈蔚然的仇恨,沈蔚然的道义,这中间横着的,还有祁东野,那个一心一意对我,掏心掏肺的祁东野。
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真相,我不能想象他会有多么的崩溃。
我对祁东野虽然没有私情,可他多次义无反顾帮我,这个朋友,我也是一生一世认定的。
回到家以后,沈蔚然很难得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嘴边,从他开始答应我戒烟起,我只见他点烟,也没有见他再抽过。
其实一个人,做一个决定,只需要一瞬间。
我抢过他手里的烟,在嘴里吸了一口,辛辣地味道呛得我咳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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