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安慰沈蔚然说,“沈先生,您不要太自责,医生也说过,是因为夫人之前做手术的原因,才会导致子宫破裂引发大出血,就算,就算没有祁东野陆涵的事情,只要夫人执意想要生下两个孩子,还是一样的结果……”
关于这件事情,大家都已经劝过江舒尔。
可是一个母亲对于保护自己两个孩子的执念,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沈蔚然摆了摆手,示意阿奇不要再说下去。
那一场葬礼以后,阿奇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沈蔚然。
白天的他,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常上班,把江海集团搞得风生水起,甚至远超当初的规模,整个商业帝国越来越宏伟。
而夜晚的他,从前应酬从不喝酒的他,但凡是别人递过来的酒杯,都会一饮而尽,不醉不归。
如果没有醉,那边回家再开一瓶酒,把满屋子都喝得全是酒气,最后醉倒在沙发上才愿意罢休。
第二天一大早又跟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公司里,挂着疏离而落寞的笑容。
谁都劝不了。
而那三个孩子,沈蔚然也不闻不问。
若不是有顾菲时不时跑去幼儿园接,或者跑去沈蔚然家里照顾一下,那三个孩子被人带走都不会有人知道。
每一次从沈蔚然的家里回来,顾菲都觉得很疲惫,她依偎在祁东野的怀里,问他,“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祁东野揉了揉她的头发,英俊的桃花眼上弥漫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但这忧伤很快转瞬即逝,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顾菲的额头,“快了,我今天听阿奇说沈蔚然不管孩子,户口都是阿奇去给上的,不过毕竟是给孩子起了个名字。”
“什么名字?”顾菲抬头。
仰视着她深爱的男人的侧颜。
她有时候也像活在幻梦中一样,当初祁东野被判~决枪决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就这么舍下孩子跟他去了,当她站在围墙外听见枪声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余生悲凉的感觉,几乎沉闷到要窒息。
可谁曾想,十分钟以后,祁东野竟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跟奇迹似得。
然而快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她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接到了阿奇的电话,说江舒尔病危了。
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失魂落魄满身是血的沈蔚然坐在外面。
再后来,得知回天无力,她才明白自己失去了生命中多重要的一个朋友。
“沈舒,沈迩。”祁东野慢悠悠地念出这两个名字。
顾菲一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舒,尔?”
“嗯,舒尔。”祁东野用下巴抵着顾菲的额头,再一次从他嘴里说出这个名字以后,往事一幕幕回放,惹得他这么大的男人,眼泪还是没有止的住,一滴,又一滴,落在顾菲长长的头发里,消失无踪。
他记得那年跟她认识的时候,也在一个这样寒冷的天气,她买了两瓶日本清酒砸碎在他的脚下,还真是一个激烈的女子。
…………
江舒尔一周年忌日的那天晚上,深市雷雨交加。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独自面对着一张床。
电闪雷鸣的刹那,从天际劈下来的亮光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眼前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异常苍白的女人,若不是旁边监护床上心电监测在不断地跳动着,任凭谁都会觉得,这个女人可能已经死了。
气若游丝。
此刻的江舒尔,大概只差那么一口气的样子。
“舒尔,我一定会救活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帮你把全身的血液都换一遍……”
陆涵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呢~喃着。
他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放弃了带江舒尔走的机会,可是结果呢,结果她却被沈蔚然伤成这个样子!
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不配拥有她!
陆涵紧紧捏着拳头,低下头凝视自己的双腿。
对,还有这双腿,这所有的债,沈蔚然都需要一一偿还……
他还记得那一天当他从侧门赶到手术室的时候,躺在那里心脏已经跳停的女子,那种让他万念俱灰的感觉。
幸好,万幸的是。
似乎是因为她听见了他的声音,知道了他没有死。
那本来已经成为一道直线的机器,终于有了丝丝波澜……
“舒尔,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把你交给沈蔚然,他需要接受惩罚……”
陆涵轻柔地抚~摸着再一次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可人儿,冷静沉着地吩咐了下去……
偷梁换柱,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情。